龙尾陂唐军大胜 长安城得而复失
881年正月,唐僖宗一众到达成都。此时唐僖宗仍希望高骈能够出兵讨贼,便让淮南节度使高骈做了东面都统,然而高骈始终都没有出兵。唐僖宗想到当年安禄山之乱,郭子仪收复两京,其带领的数万回纥军立功不小。现在代北地区胡汉杂处,多少数民族部落。唐僖宗便使代北监军陈景思帅沙陀酋长李友金及萨葛、安庆、吐谷浑等诸部落入援京师。唐僖宗许诺,对于建功之蕃族将士,绝不吝惜重赏。李友金向陈景思说道:“目前贼势正强盛,暂时不可轻进,我们不如先在代北募兵。”陈景思也觉得这么做很好。于是他们就先进行募兵,等兵众大集后再南下增援。
三月中旬,唐僖宗以郑畋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并赐郑畋诏书:“但凡蕃、汉将士赴难有功者,听以便宜除官。”黄巢也遣使者拿诏书召郑畋降,郑畋怒将使者斩首,后又约前朔方节度使田弘夫、泾原节度使程宗楚共同讨伐黄巢。郑畋上奏请以泾原节度使程宗楚为副都统,前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为行军司马。唐僖宗都应允了。
使者被斩,黄巢大怒。立遣其大将尚让、王播帅众五万攻击凤翔,郑畋先使唐弘夫伏兵于要害之地,自己亲自带兵数千,多张旗帜,稀稀疏疏列陈于高冈。尚让认为郑畋一届书生,很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鼓行而前,争相前进,队列散乱不整。经过埋伏区时,唐弘夫带领伏兵突出猛击,郑畋又带领军队以“居高临下势不可挡”之势冲击敌军,尚让一众在龙尾陂大败,被斩首二万馀级,追杀之尸体前后达数十里之远。之后郑畋传檄天下籓镇,言道黄贼不足惧,望忠义之士能合兵讨贼。当时因天子在蜀,诏令不通,天下都认为朝廷不能复振,在得到郑畋之檄后,都大喜过望,踊跃发兵响应。黄巢有所畏惧,一时不敢再出长安西向攻击。
不久后,唐弘夫屯兵渭北,王重荣屯兵沙苑,王处存屯兵渭桥,原为突厥族的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屯兵武功,郑畋屯兵在盩厔。官兵大集,对长安形成围攻之势。田弘夫更是乘龙尾陂之捷,直接向长安进军。长安城内不愿附从黄巢的那些纨绔子弟、恶少年、被抢夺的富商以及心念大唐的臣民,听说大军即将攻城,都纷纷在城内放火、制造混乱,甚者爬上房顶拿瓦砾投击黄巢兵士,以配合官军。
黄巢见形势如此,心想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便带领其众弃城向东逃走。程宗楚率先自延秋门进入,田弘夫紧随其后,王处存则帅锐卒五千连夜入城。程宗楚、田弘夫、王处存怕诸将分其功,不向郑畋与拓跋思恭等报信,而他们麾下的军士见黄巢已走,便开始疯狂的掠夺金帛、妓妾。这些贪财的军士们无复法纪,其将领根本就管不了。长安城内很多民众本来满怀欣喜的迎接官军,此时见到他们这番作为更甚于黄巢军,都颇为后悔。
黄巢东出尚未远,正在灞上露宿。心情郁闷、失落至极的他正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忽见尚让来见,尚让满脸喜色,说道“大王不必担忧了。我们可以让长安城失而复得。刚才探卒来汇报,长安城内官军个个疯抢,无视纪律。军阵不整,一派混乱的迹象。况且,他们没有援军。我们如果即刻杀回去,长安城仍是我们的!”“好,事不宜迟,马上发兵。”于是黄巢分兵,从各门攻入城中,在长安城中猛烈反扑官军。官军由于个个醉饱,抢夺的财物既多且重、带了满身,不仅不堪战,连逃跑都难。程宗楚在混乱中被黄巢军士包围,乱枪刺死。而黄巢的得意骁将孟楷则在发现田弘夫后策马追及,亲自将其挑杀。这两处藩镇的官军死者达到什之八九。好在王处存的兵士都是精锐之辈,他们且占且退,王处存最终得以收集馀众还营。黄巢从失长安到再得长安,前后不过五天。再入长安后,黄巢令人将程宗楚、田弘夫的头颅悬挂于城门墙上示众。而他对那些帮助官军的民众极为恼怒,便令兵士们纵情恣意的屠杀、奸淫。长安城流血成川,尸横满街,哀嚎声此起彼伏,情状无比凄惨!官军经此一败后,诸路军都退去了,黄巢势力又愈发的强盛了。
再说李友金到代州后,仅仅在半月的时间就募兵三万人,都是北方杂胡。他们性格狂野,强悍暴横,不遵法纪,李友金难以驾驭。思虑良久,李友金心说道,是时候召唤李国昌父子了。于是李友金向陈景思进言道:“现在虽有众数万,但各个桀骜难驯,若无有威望的将领来统帅他们,怕是仍然难以成功。吾兄李国昌,父子俩勇略过人,为众所服。若陈将军能向天子上奏,赦免其罪,以他们为帅,代北之人将一麾响应,狂贼不足平也!“陈景思也认为如今国事紧急,这么做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他便派使者去向皇帝请示。唐僖宗与田令孜一众商议后,认为李克用兵变乃是为部将所推,而擅自杀害段文楚的李尽忠已在兵败后被杀,似乎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过,使他们统领代北精兵入援京师。唐僖宗便手书一封诏书传给陈景思。陈景思读后与李友金都非常激动。考虑到自己与族人曾“构难”,不便前往,李友金便让儿子去漠北召唤李克用。
这日,李克用正与达靼长官们刚打完猎回营。忽见远方尘起,铁骑奔腾。离他们尚有数百步时,李克用已从服饰上认出了他们,是沙陀骑兵。这次到来的,正是李友金之子李克修带领的五百沙陀兵。这时的李克用心情极为复杂,前番与唐构难,自己父子落了个“叛唐”的恶名,而李友金却落个叛族之名。这回两兄弟相遇,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