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玉不辞而别

同样数着日子过得,不仅仅是奋战在高考一线的人,还有如玉,因为她心里清楚,世风高考结束的那天就是他们再次分别的那日,而这一次,也许真就是永远!

世风自然是不知道,他一心想着等高考结束再去找如玉他们再好好玩。

离校,领准考证,看考场,一系列的环节下来,就意味着高中三年紧张的学习生活结束了,他们将告别母校,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在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前,谁也不敢松这一口气。

尤其像世风这样品学兼优的人,更是一分钟都不会懈怠,最后几天都恨不得废寝忘食,虽然老师一再强调这几天调整作息的重要性。

所以他更是把如玉抛在了脑后,只想着最后一搏。

“这些天怎么没见你往外跑啊!”

快要各奔东西了,李现还在拿世风开玩笑,他们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好兄弟,从上次打架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去去去!你也跟着起哄,她就是我妹,我不想有人欺负他。”

世风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大家的疑问,这算是第一次,还是看在好哥们的份上。

“快得了吧!还你妹,就算我信,大家也不会相信啊!”

“不信拉倒。”

世风用草草几句话诠释着他跟如玉之间的关系,但是脑海里回想的都是那天在操场上她天真烂漫的笑容和潇洒离去的背影,然后自己傻傻的笑了笑。

“哦哦哦!”

“啊啊啊!”

考生们把一摞摞一沓沓的书和卷子高高的抛向空中,尖叫刺耳的欢呼声,高考结束了。

“如玉,如玉!”

世风却越过这样的场面,径直的奔向如玉工作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如玉走了!”

餐馆老板的一句话,一下子浇灭了世风所有的激情,像一盆凉水从头顶倒下来,透心凉。

“什么?什么叫走了?去哪儿了?”

“去了南方,说是不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她说一定等你进了考场。”

“什么?昨天?”

世风颤颤巍巍从老板那里结果一个信封。

“世风哥,我走了,别找我,好好生活……”

了了几个字,便代表了离别。

他回想起那日,原来她是在跟他道别,而他却不知道。

世风懊恼的捶打着自己,嫌自己太笨了。

他发疯一样的去了很多地方,却连一点点她的痕迹都没有,似乎跟十年前一样,他们像断了线的风筝,忽然又失去了联系,这一次断的更彻底。

“张世风,考的不错呀!”

估分,填志愿,自己跟个木偶一样,机械的完成了,甚至连别人的夸赞他都觉得像耳边的风一样,只是急驰而过。

而杜子妍,听说如玉走了,还以为她是因为识趣而输给了自己,还在因为这个而沾沾自喜,她以为没有如玉,她跟世风就有一万种可能,所以拼命的要跟世风填一样的志愿,世风对这些一无所知,包括她去找如玉。

有多少人都是这样,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如玉就这样走了,只留下只字片语,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世风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大家都觉得这是高考过后的欣喜若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

“世风啊!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只有相依为命的奶奶知道孙子这不是开心,因为他爸妈刚刚没的那些日子他有过一样的时期,他是因为内心的痛苦。

要说这世间的苦,真的不是生活中磨难,最苦的莫过于这离别了,父母间的,朋友间的,爱人间的……

当年,他们因为分了房,从老家搬走的时候,邻居们纷纷羡慕,连如玉都相信了,他们是去过好日子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世风十岁那一年,经历了一场怎样变故,因为一起意外,让世风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他跟奶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们冰冷的躯体,他们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也来不及说再见,就留下尚未成年的世风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过去了,世风从来没有跟奶奶提过,他不忍心看奶奶泪眼模糊,所以把对父母的思念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一个十岁的孩子,坚强的让人忍俊不禁。

他把内心所有的悲伤都化成了动力,因此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奖状贴满了家里的墙,他从来没有让奶奶失望过,他知道,他就是奶奶所有的寄托。

直到那天,在餐馆里再次听见‘柳如玉’这三个字,仿佛他内心尘封的记忆又被唤醒了,他以为这再次的相遇是老天对他的补偿,他想方设法的想要挽留,想要弥补那些失去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再一次的失去,他甚至也来不及说再见,她就这样走了,走的那么彻底!

“为什么”

他站在倾盆大雨的夜里,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襟,甚至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怨恨,他怨如玉为什么不能让他一起去分担,他怨如玉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决定两个人的事情,他怨如玉连一个选择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这一次,世风生病了,高烧了三天三夜,医生说是因为淋了雨,可是只有他坚定的内心清楚,他不是。

奶奶像往常一样,默默的照顾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和额头,顾不上吃饭,顾不得休息,那么爱干净的人,甚至顾不上换衣洗漱。

“小伙子,快点好起来,不然奶奶就要倒下了。”

来打针的护士似乎一语点醒梦中人,意识模糊的世风感受到了奶奶的气息,他慢慢行了,奶奶笑了,留着眼泪笑了,世风努力抬起还扎着针的手臂,轻轻拭去奶奶脸上的泪水。

“奶奶,如玉走了!”

医院的病房里,格外的肃静,似乎只有这祖孙俩的喘息和抽泣!

“真是可怜!”

值班的护士们纷纷摇摇头,惋惜着说。

“如果有缘,会再见的,如玉是个好孩子。”

奶奶用自己的淡然和泰然自若在向世风诠释着这场离别,说完又用手握住世风的手,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