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隋箭王的第一次露面

晋王府添丁加口,杨广这个主人手舞足蹈,并使管事大肆赏赐府内人,尤其是产婆,每人足足赏赐了五缗钱。

杨昭同样兴高采烈,他阿娘二胎,母子平安,自己又多了个弟弟,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揍弟弟,可别说他杨昭“凶残”,问就是孟子老人家,在《跬道》里面说的——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良驹识主,长兄若父。

想他河南王这段时间在崇德馆别的没学什么,可儒家经典全都印在了脑袋里,要是有人敢同辩论,那就是自取其辱!

来到房舍内,便是杨广这个第二次做父亲的人,从妻子怀里接过婴儿,激动的也是有些手忙脚乱。当杨昭伸出双手,跳高高想要抱时,杨广小心翼翼递过去,嘴里不断鼓捣着“慢点慢点”,萧明月则在床榻上笑眯眯看着,一家四口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当夜给宫里去信后,二圣更是大喜,隔日朝议后,便出宫来到晋王府,看看这个刚出生的嫡孙。

“明月你可要好好养着身子,在府中事情让侍从做就好了……”

独孤伽罗坐在床榻边缘,怀里一边哄着孙子,一边关心着儿媳,杨坚则同二儿子于外厅说着话,反倒是嫡长孙杨昭变得无人问津。

杨昭站在榻边,望了眼皇祖母怀里的“丑八怪”,一脸无所谓,甚至巴不得如此。宫中二圣若能将他这个弟弟抱到宫里,他是不是就可以出宫了?

在宫里不仅要扮演好乖孙的形象,而且做事束手束脚,被迫跟长孙无忌这群小屁孩混在一起,实在无奈。一旦出宫回到晋王府,他阿爷常年不在家,便可以活成大人模样,潇潇洒洒。

但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饱满,二圣当日回宫时,想起了这个爱孙,允许他在晋王府多待两日,过几日必须回宫,往崇德馆进学。杨昭还没应声,反倒是相送的他阿爷,当即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似乎巴不得将他送走。

瞅着二圣踏着夕阳的余辉走远了,父子转身往府里去,杨昭忽然抬头,漂亮的睫毛动了动,脸上非常认真道:“阿爷,我信了您昨天说的话,孩儿可能真是您和阿娘捡的!孩儿这在府上待了几天,只是想陪陪您和阿娘,您就想让我回宫了!”

杨广斜着眼看着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的伸手将杨昭抓住,就地打了两下屁股,有了上次经验,这次他手劲小了许多:“逆子说什么胡话!你是你阿爷和你阿娘亲生了,府上老张他们都能作证,你皇祖母也是亲手将你从产房里抱出来的。

还有呐,能生活在宫里,多少人都羡慕不已,像你太子伯父,当初想将那杨俨送到宫里养,你皇祖父皇祖母都不乐意。”

给长子上演了什么叫“老子道理”,杨广心里舒坦,搂着已经到他腰部的长子脖子,见面前这小脸气鼓鼓模样,那是越发开心,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你也别生阿爷的气,阿爷再给你说件事吧,你阿娘一生产,按照你皇祖父和群臣所议,再过个十天八天,阿爷我就要往江南去喽,以后有空闲了,记得多出来陪陪你阿娘。”

“哦,阿爷,你一个人去了江南,我觉得阿娘可能不放心,要不要你给皇祖父皇祖母说说,带孩儿一起去?”杨昭歪着脑袋,忽然打断道。

“这件事,你就别想了……你这逆子什么眼神?”

杨广正想说道两句,但一看长子眼色,又将话语在头脑里过了一遍,顿知道小小年纪的杨昭想到之处。

巴掌方一扬起,杨昭这次早有准备,迅速开溜,跑回了母亲萧明月的住舍,他阿爷可是风流好色的隋炀帝!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家庭幸福和谐,但他阿爷偏偏不知好歹!

做一个孝顺孩子可真难!

在王府接下来两日,杨昭努力避免同老杨独处,等到回宫时,杨昭一早上都待在阿娘萧明月身边,说了很多话,除了让阿娘注意身体,不要过于操劳,其他的,大体是他接下来的发展规划。

几日没在宫里,二圣派来的匠工应该已经到了,他打算面对面交流,提供设计理念,让匠工多研究一些农具出来,赶在明年春前,能先于关中试用最好。另外,阿爷杨广要往江南,他准备做一个企划书,名叫“江南五年发展,十年展望”,这两日抽时间做好了,就送来晋王府……

萧明月摸着长子脑袋,认认真真听着,不时问询两声。虽说童言无忌,但自今年来,她发现儿子忽然长大了,不仅是个子高了些,变得更会关心人,更懂事。身为皇室子,甚至关心起了国计民生。

作为母亲,即便长子某些做法,看起来有些胡闹,但还是当给全力帮助。

“阿孩很有想法,阿娘很是支持你,以后缺钱了,直接给阿娘说就好,还有这几日你都陪着阿娘,课业肯定落下不少,到了崇德馆,学习也不用太急,我家阿孩这般年纪,已经足够优秀了,凡事慢慢来。到宫里,记得别让你皇祖父皇祖母生气……”

萧明月说了很多话,直到杨昭坐上马上,于张须陀率领的十几名精壮武士护卫下,往皇宫路上,耳边还在不断回响。原来,这就是他前世这个孤儿,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刚过了安定坊,距离宫城不远,前方的道路上忽然传来吼叫声,夹杂着“杀人”的大喊声,杨昭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去,正有密密麻麻的百姓向后逃去。

突兀到来的混乱,令张须陀等人紧张不已,努力让车夫将马车往边缘靠了靠,以让开道路,手中刀剑莫不出窍扬起,牢牢护卫于嫡长孙杨昭四周。

等人群逃散的差不多了,几十丈外的场景才被杨昭看清。

七名长着大饼脸、塌鼻子,手持宽刀的胡人,互相靠在一起,正将围堵的捕役杀得倒地,旁边还有许多妇孺百姓倒在血泊里。

但这群捕役显然不是胡人对手,尤其为首胡人,身高两米多,力气甚大,拿着宽刀不过瘾,竟直接拎起手边的木棍,直取面前捕役性命,狂笑间,不断嘟囔着什么。

“是突厥人!大概率是潜伏进来的突厥奸细,这次京兆府没有请来禁军相助,显然失算了,里面更有如此猛人!”张须陀紧握手中长刀,脸色严肃,忽的沉声道,那名大汉显然以气力见长,连他也感受到了威胁。

眼看着突厥人转向往马车这边杀来,捕役难以阻挡,几名落后的老者危在旦夕,杨昭道:“张参军,你率众也上去帮忙吧!”

张须陀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他迅速点了七人往前杀去,其余十余人,依旧牢牢护卫好杨昭。

两人方一交手,张须陀便抵挡住了为首突厥大汉的攻势,但另有两名突厥人,突破了围堵,发现停靠边缘的马车后,竟是主动靠拢杀来。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不足三十多米,见突厥人浑身浴血的模样,剩余护卫挡在前面,如临大敌。杨昭心中也有些紧张,他灵机一动,当即将随身携带的小弓取了出来,于马车内搭弓瞄准。

咻的一声,第一箭射出,只是从左侧突厥人肩膀处擦肩而过。

当杨昭搭起第三箭时,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的目标时,张须陀之前的教导一一浮现与脑海。

深呼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