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说的是杀人还是放火?

院里,黎书的身形铺满了整张太师椅,既嚣张又懒散,头歪扭的靠着椅背,瀑般的青丝随着主人摇头晃脑的动作俏生生的摇摆着。

小桌儿旁摊着几本没算完的账,采白噼里啪啦的的打着算盘对账。

财迷的小手拨动着算盘珠子,那快到看不清残影的手指跟她杀人的招数简直一模一样。

院门大开,门口连条叫唤示警报信儿的狗都没有。

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昨夜才被人偷了么?

就这样,不被人偷都对不起主家的这份引狼入室的心意。

沐云庭如入无人之地,脚步停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那已经塌了一半的书房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心中蹿出的三成怒火,陡然又高了两分。

听到脚步声,采白啪的一声合了账本,黎书扭头看了过去。

“985?”黎书咧嘴笑的没心没肺,“想我了?”

沐云庭心里呸了一声,外勾内敛的眼底铺上一层嫌弃,“听说昨夜畅园进了贼,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人命案子,说不定我还能把园子收回来。”

嘴巴真毒!

黎书剜了他一眼,“真没什么好屁!”

比这粗鄙十倍的话沐云庭听了一路,习惯到全然没有在意着话里的忤逆,沐云庭坐下来目光审视着黎书道:“我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

昨夜的事?

他说的是哪件?

黎书耷在桌下的手指捻了一下,看沐云庭的目光深了几分,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面上挂着坦荡荡的笑着:“昨夜啊..不过是几个小毛贼,早知道西京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行都这么有钱,今儿在衙门我就说丢了十万两银票了,我瞧着那工行也赔的起。”

啐---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就她能干得出来。

“据我所知,昨夜黎姑娘干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精密的布局都会露出马脚。”沐云庭突然凑上来,离得她极近,都能闻到他呼吸间缭绕的药香,似笑非笑的眼神几乎击穿黎书的灵魂。

绝美又禁欲的脸占满了她的视线。

黎书一个激灵,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他知道什么?

是杀人,还是放火?

黎书快速从鞋边摸出一枚银针,这次她不介意扎死他。

“你派人监视我?”黎书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突然扯出一抹笑,抬手勾住沐云庭的脖子,呼吸交织只有唇与齿的距离,“你喜欢我?”

沐云庭整个人都麻了一瞬,挣开她的胳膊激动地声音都颤的破了音,“谁喜欢你?”

鬼才会喜欢你!

不,黎书就是个神憎鬼厌的,没有鬼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

“不喜欢我,为什么派人监视我?街头、巷口,不都是你的人么?”黎书试探道,“难道昨夜进畅园的...”

杀意四起。

“我没有派人监视你!”斜瞥了一眼黎书,极不客气道。

看985嫌弃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除了他,便只有一个人有监视她们的动机和理由。

喔---

黎书寡淡的喔了一句,不知是失落沐云庭不喜欢她,还是没有顺藤摸到瓜。

沐云庭扬了一下眉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985还真是缠人...

黎书偏头看过去,一脸看破的表情:“暗香坊开门做的是生意,别忘了你是怎么活着从骊山走出来的。暗香坊要是真做了什么,只要有足够的证据你大可直接将我押入府衙,又何必亲自来试探?”

“你觉着我会没有证据?”沐云庭哑然失笑。

“你有么?拿出来啊~抓我啊~”黎书紧张的掐着手心,淡定的看着他。

他退她便进,他进她便退。

黎书始终保持着两人之间势均力敌的平衡和一张口便能扑咬到他脖子上的距离。

“好啊--”沐云庭话音刚落,采白一步蹦到黎书身前伸手将她护在身后。

后院,大雄和二毛正吭哧吭哧的夯地听见采白嗷的一嗓子,扛着锄头便从后院冲了过来。

“战么?”大雄抄家伙。

黎书咬着舌尖观察着形势,985要是敢动手她就一口咬死他。

剑拔弩张的低压下沐云庭抬手止了夜鸢拔刀的动作,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可不是来打架。

“邱衡的命案刑部一定会追查到底,好在现场的人证已经押入了刑部大牢,想来不久便能找出真凶,这出好戏我等着瞧落幕的那一场。”沐云庭笑道。

等你妈X。

“既然有人证,那事儿不就好办了,这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也等着瞧瞧。”黎书托腮歪头也望着沐云庭笑,地痞流氓都没她笑的邪性。

“我人缘不好可京里惦记我这园子的人却不少,黎姑娘夜里睡觉时可要多睁一只眼睛,小心点儿,少走夜路当心遇到…狼。”

呸~

西京哪里来的狼?

不,眼前可不是一头现成的白眼狼!

沐云庭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嘚瑟的出了二门,采白忧心才道:“姑娘,秋人那小蹄子会不会供出咱们?要不要...”

手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才985说到证据时采白吓得手心都出汗了,万一真被人查出来得赶紧准备跑路了。

黎书不明白985为什么同她说这些,从逻辑角度来看命案人证应是极为保密的信息,他这是向自己泄密来了?

还是,诱自己出手杀了秋人,以坐实自己杀人的事实?

二者相较,她更倾向于后者。

这狗东西来虚张声势那就说明,邱家至少到现在没有从秋人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布靴里,黎书的脚紧张的抠着千层底儿,抠破鞋底儿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狗东西怕是来引我们上钩儿的,刑部不见得能有什么有用的口供,你们几个暂时别出去露脸,让刍狗找生脸盯着,左右邱元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怕什么,事情若是翻出来大不了端了邱家的老巢。

黎书心很快便定了下来,“是邱家死了儿子我们着什么急?让刑部慢慢审吧,邱衡那老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既然事儿已经闹大了不妨再大点儿。”

二毛半蹲着,抬头正好瞧见黎书上弯的唇角,笑道:“我去翻翻店志,咱们这回一锅端了他!”

黎书满意的拍了怕二毛的后脑,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半躬着身子进了院儿。

是刘芳身边的那个师爷?今儿黎书在堂上见过他。

他来做什么?

黎书觑了一眼,采白老老实实的没吭声,负手而立手中看向路师爷时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你是?”黎书做出一副贵人多忘事,全然不记得此人的模样。

“小人姓路,是京兆府衙刘大人身边的师爷,您忘了今晨咱们见过。”师爷讨好道。

黎书恍然,“哦--路师爷,你有什么事么?畅园被盗的案子不都结了么?”

刘芳又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