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君度成日的面无表情,在他突然脸上出现表情的时候还是很惊悚的。
特别还是这样严肃的表情。
青年倒是没被吓到,只是有点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君度沉默了几秒:“没什么,我也去。”
墨寒惊了:“你也去?你去干什么,帮谁的?”
虽然他知道君度是恩佐那边的人,去帮恩佐也理所当然,但它现在的这副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去阻止一样?
“帮魔法学院啊。”君度理所当然的回答,“希望雪银同学不会有事。“
青年思索了一下:“恐怕凶多吉少,恩佐现在,我不确定还有几分理智在内。”
他颇有几分苦口婆心:“所以,墨寒,你最好不要去了。”
墨寒揉了揉太阳穴,差点忍住不情绪:“为什么感觉你跟我很熟一样?我明明从来没见过你!”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抱歉,是我冲动了。但银莉是我朋友,我必须要去。”
“理智而言很没必要,但我觉得关系不大,反正和我没关系。”君度耸了耸肩。
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情绪也很糟。
看着这两个心里打定主意的孩子,青年只能叹气:“走吧。”
也不知道护不护得住……
但不管怎么说,时间不容再耽搁下去了。
路上。
君度冷不丁的问:“所以您也知道,你不会是恩佐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去?”
就算本来勉强可以打平,但在解决了海底危机之后,青年的实力还能剩多少?面对恩佐时还能发挥出多少?
青年若有所思:“你不想让我去吗?”
“不,您误会了。虽然如果您不去,我会很高兴。但您如果回去,那才是……”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你。”
对方好像笑了一下:“为什么?
君度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我追随强大的人,这种强大不只在力量,身份。还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你是不是还想说,从容赴死的勇气?”
君度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您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青年叹了口气。“唉,我现在是很高兴听到你的这些话啦,但还是少说比较好,以后我可是会记仇的。”
君度:“……”
刚才他好像确实说了好多容易被记仇的话。
也不知道被记了多少。
他头脑风暴了一下:“除了记仇,我没想到原来你还会教育人。”
青年叹气:“我好歹也做过正规的教师啊。”
君度不说话了,怎么这几天老是碰到教师职业的人。
魔法扫帚的速度很快,几句话间,便已经看到了魔法学院。
此间青山绿水,由于周末没有多少人,因此在远处看上去一片宁静。
完全不像被入侵的样子。
“魔法学院没事吗?君度你猜错了?”墨寒问。
“不,”青年否认:“是障眼法。”
他打了个响指,白色的魔力向着空中。
就像被撕开的幕布一样,破裂跌落后,骤然展现出了真实的一角。
黑风铺面,树木倾斜,建筑倒塌,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展开着,包裹住了教学楼,但面对着这样疾风骤雨般的黑魔法进攻,已经摇摇欲坠。
高天之上伫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带着紫色魔法帽,有这一双血红的眼瞳。
赫然便是黑魔法师,恩佐!
青年愣了一下:“比我想的要好。魔法学院居然还有屏障,是谁撑开的?”
墨寒立刻就想冲下去:“这也叫好?”
君度意味难明的看着青年,顺手又拽住墨寒:“应该是留在学院长的雪银同学,我们现在应该先搞清楚情况……”
“情况就是,现在必须下去!”
墨寒不等君度说完,用力挣脱了君度的拉拽,驾驶着扫帚直线落了下去。
君度有点徒劳的提醒:“但是外面有屏障,你恐怕进不去……”
“嗯?”
他有点吃惊的看着,屏障对墨寒来说居然视若无物一般,由外瞬间进到了内部。
但是那个屏障,明明连恩佐都能挡住!
青年倒是看懂了几分门道:“看起来这个屏障,防的是黑魔法,墨寒自然能很轻易的闯进去。”
君度额头好像冒出了黑线:“意思是,我无论怎样也进不去了?”
所以我来这里到底干嘛的,添乱?
青年好像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对黑魔法的事情,接受的倒是平静。”
“唔,别告诉我是因为黑魔法给了你力量。”
君度实话实说:“有这样的因素在内吧,但我也知道,终归不能依靠黑魔法。”
“比起力量,还是认清自我更重要一些。”
青年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了,你看到这样的恩佐,有什么想法吗?失望?气馁?还是愤怒?”
“还有不甘,不过不甘是针对你。”君度平静的回答。
“所以,您真的要与他对抗吗?”
青年理所当然的笑了笑:“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挽回一下,在你心中的风评啊?”
君度下意识的问:“我的意见对您很重要?”
“一点儿也不重要。”
君度睁大了眼睛。
不知因何,一种轻快的心态上涌,连带着紧张的心情都恢复了不少。
对方摆摆手:“言归正传,墨寒已经下去了,我们可不能让他等太久。你虽然无法进入魔法学院,但有个地方还是能去的。”
“有个地方?能帮上忙吗?”
“当然可以,我也没必要真的把你们弄来当观众不是?”
青年指向下面:“你需要从魔法密林,嗯,恩佐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就是那片黑乎乎的那里,左拐,里面是一个密道,密道里有个水晶球…”
君度听的有点头大,不过他很快联想到了什么:“这就是您说的,当年留的魔法学院的力量?”
“是的,你的记性不错,那里我留了一只宠物。你把他带来,应该能帮很大的忙。”
君度点头表示现在就去:“有什么信物吗?或者口令?”
“信物?口令?你在想些什么?”白衣青年觉得有点好笑:“比起信物和口令,或许它认的是人,还有,力量。”
“人,力量……”君度沉吟:“但它,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吗?”
对方依旧在笑,不知什么原因,这笑容看上去显得很温馨。
“这就要看你能不能说服它了吧,哦对,你可以告诉它,守在那里的时间够久了,该走了。或者,你可以把这个当做一道考验,我留给你的考验。你会选择接受吗?”
“我明白了。”君度没有犹豫,也冲了下去。
“很积极嘛,不错。”
现在魔法学院上方,只留青年一人。
他似是贪婪的看了整座魔法学院,又依次看向墨寒与君度离开的方向。
上方微风轻动,阳光明媚,下方战与乱交加,如火如荼。
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正站在交点,后退一步为岁月静好,前进一步便是信念生死相搏。
青年喃喃自语。
“他们都说,密道重开之日,就是诅咒重临之时。”
“他们都说,魔法学院是承载一切的地方,绝不容许半分破坏。”
“他们都说,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