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府的时候,金岩萝听致清道那萧太医已经离开了,留下一纸药方,说让公子先试着吃几日,他还要回太医署和众太医一起研究,一切尚在观察里。
“问出疫病怎么来的了吗?”金岩萝抬眼问。
“没有,引发疫病的因素太多,无法一一排除。萧太医说这疫病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一定要控制好,因为这疫病特别,他预备上奏陛下。”
柳舒渐虽是病源,但也是受害者之一,慕宸雅应该不会将所有罪责压在他一人身上。
“我知道了,只是他说这疫病传染性极强,我和你为什么没有事?”
“我也问过了萧太医,应该是属下和主子平日里经常练武,体质较常人更好。到了,主子。”致清和金岩萝在谈话间已经到了枕春园的门外。
致清的提醒让她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他,神情凝重:“舒渐进京时还与旁人接触了,这几日内城中恐怕四起疫病,你一定要与巡逻队严加看管,一经发现,便送入金府之中。”顿了顿,她突然拔高声音,“还有何摇光!”
她一时心乱竟然忘记告知何摇光了,等致清前去何府打探情况时,听府中奴仆称,何摇光已经病倒了。
金岩萝即刻入宫,上报慕宸雅。
听宫中小柳子说,慕宸雅如今已是九个月的身孕,她宝贝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得很,平日里不会轻易发怒,尽管如此,金大人说话也要万分谨慎小心啊。听小柳子这样温声提醒,金岩萝微微一笑:“多谢了。”
她在云台殿见到了仍旧在批改奏折的慕宸雅,为了避免劳累过度,她已减量半数,可剩下的数目还是不少。
金岩萝默默观察了一番,瞧了瞧她的肚子,总觉得她随时要临盆了。
只不过沉默了几秒,金岩萝便跪下去,深深地俯着身子,上奏。
听到金岩萝的上奏,慕宸雅竭力忍住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哗啦啦——”一大沓奏折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扔向她,随后四处散落,被风吹动,发出清晰的声响来。
金岩萝忍着额上的痛意,继续说道:“疫病自渡川弯岭村而生,郡守为隐瞒此事,火烧了整个村子。柳舒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京,这并不是他的错!”
“你说不是便不是吗?”慕宸雅眼神阴翳,“芸京的疫病还未一一显露出来,若疫民四起,谁给他们一个交代?难不成让朕这个帝王,跪着写罪己诏吗!”
“微臣可以!”金岩萝猛的抬头,眼里满是坚定,语气铿锵而有力,“微臣,微臣愿替他给芸京百姓一个交代!”
“除了芸京,难道别处就没有了吗?”慕宸雅一把掀翻了茶杯,“你又能替他担当多大的责任!”
金岩萝目光毫不闪烁,她直起背脊,道:“……所有。”
这还是那个风流成性、玩世不恭的金岩萝吗?
慕宸雅第一次看不透这个跪在玉砌之下的臣子。以她的性子,她本不该这样,她就应该是个有情却似无情的人,去留无意。慕宸雅虽手握她的把柄,却宁愿金岩萝毫无破绽,她的弱点让她被自己所控制,但也的确让她太过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