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几声凄厉嘶哑的乌鸦声从深处传来,冉云程悚然,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般,她声音打着颤:“大家快快快快些,早点干完早点完事……”
其他三人比她镇静多了,毕竟是跟着冉氏家主的奴仆,心理承受能力要强些许,他们提着微弱的灯火,烛光在风里轻轻跳动,时暗时明,拉得老长的影子被拖在她们身后,张牙舞爪地扑向周围的松树。
贺笛下葬半年左右了,墓碑前烧的纸屑早就被风雨打得分裂飞舞,只有一些皱巴巴的水果放在碑旁边,孤零零的,在肃穆灰黑的夜色中却莫名亮眼,透着诡异。
冉云程吞咽了一下口水,才下令让他们动手。
等贺笛的棺材被打开,四人都被她腐烂的尸骨吓得脸色骇然,奴仆们满脸不愿意,纷纷都道实在背不下去,冉云程没办法,就让他们干脆连着棺材一起带回去。
几人刚复原好坟墓,突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冉云程声音嘶哑:“快,快些!要下雨了!”
他们于是扛着棺材,踩着泥泞的小路,步履匆匆地趁着夜色隐遁。
远处的芸京此刻也开始刮起冷风来,树木摇晃不止,枯叶飘落,飒然有声。风晏怀里抱着可爱娇嫩的小粉娃,轻声吟哦,哄着她安睡,眉目间却郁结着愁思,有些焦躁不安。
刚刚他从密探那里得知,风霁月去了渡川,暗中与渡远商行有了联系,明面上是查案,背地里却购置了大量盐!
她这是要做什么?!风晏的低声哼唱停了下来,他抬眼看着窗外万叶交错坠落,潮潮的湿气迎面而来,眸里闪过阴翳与暴躁,难道是……难道是……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只有备战时才会有人购置大量的盐,莫非妹妹还想着谋逆?他明明已经有了亲生太女,这天下迟早是风家的,她又何必这样固执?竟陷他于如此为难的境地……
怀中的太女呼吸平稳,脸色红润,风晏轻轻将脸贴在她的小脸蛋上,心里犹豫很久,还是下了决定,他怜爱地低声呢喃:“琏儿放心,父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也一定会守护好属于你的皇位。”
事不宜迟,他轻手轻脚地将太女放在床榻上,急忙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人暗中送往太尉府。他随后便舒了口气,心头涌上些许歉疚,但更多的确是庆幸和释然。
属于琏儿的皇位,谁都不可以夺走,哪怕是自己的外甥。若真有那一日,不……那一日很快就会到了,他思及刚刚在信中所写,眼眸微寒,若真有那一天,他不会给任何能威胁到自己女儿的人活路!
太尉府——
陆嘉随收到信时还有些诧异,她压低声音向戴着斗篷,全身都被遮挡住的蒙面人说道:“真的是凤君派你来的?”
“是与不是,大人只要看了信中内容,自然明白,”那人声音僵硬地回答,沙哑得厉害,甚至有些难听,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迅速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信,陆嘉随脸色逐渐凝重,她边展开边思考,不知这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