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风霁月倒平静下来，她轻弯唇角:“宁渠身份，陛下自有定夺。我倒是有些疑惑，你一介朝臣，怎么会知道遇凤楼的事？对个男倌的名字如此上心？”
何摇光微愣，听出她在转移话题，正想开口，只是柳舒渐更坐不住，他站出身，冷声道:“臣子间聚会，有何不可？”
“臣子间……聚会？”风霁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金岩萝，不，是温岩萝，后者眉头微扬，显然也很诧异，她转眸，故意在“聚会”二字落下重音，“要不是柳御史告诉我是聚会，我还以为是结党营私呢。”
“你！”
好大一顶帽子！
这不就是故意在往这嫌疑上引吗？结党营私是多大的罪名！莫不是要让何摇光死！风霁月果真用心险恶狠辣！
柳舒渐冷眉倒竖，也顾不得其他了，便开始胡诌:“我之前还在遇凤楼见到风大人与金……不，温岩萝温大人聚会喝酒，难不成——这也是结党营私？”
“例行公事，一般交情罢了！”风霁月蹙眉，迅速扫了一眼慕宸雅，到底是帝王沉得住气，一直静静地观剧。
“一般交情吗？若不是风大人这样告诉我，我还以为是结党营私呢！”柳舒渐反唇相讥，把风霁月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还回去了，他正预备再加一把火，却没想温岑此刻站出身来，冷喝一声:“胡说八道！”
温岑厉声斥责之后，立马抬眼看向慕宸雅，态度恭敬端重:“陛下莫要信这黄口小儿的话，温岩萝定不可能结党营私！”
温岩萝也适时站出来，作揖行礼道:“望陛下明鉴。”
她声线平淡得不像话，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柳舒渐一眼。
柳舒渐也后知后觉自己说得太过火了，拿自己的未婚妻当挡箭牌，维护别的女子，的确……有些不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阿稚，眼里有些许内疚和歉意。
可阿稚从站出来，到再次融进官员中，一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反倒是温岑，狠狠地剜了他好几眼。
他自知犯了错，偃旗息鼓般垂下了头。
“此事朕心中自有考量。宁渠身份污浊，实非清白，为端正朝廷所不容，降职，贬谪至渡川。何摇光，风霁月，温岩萝等人私下交往不当，罚俸三月……”
柳舒渐面带愕然，凭什么何摇光和阿稚也要被罚！他心有不甘，正想说些什么，一道冰冷的目光自龙椅上迸出，落在他身上，轻飘飘地，却犹如千万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莫名开始慌乱，听到帝王冷冷地说道:“至于柳舒渐，殿前失仪，同罚俸三月。”
何摇光轻轻拉着微怔的他回到群臣之中，接下来众人上奏了什么他都如坠云间，恍恍惚惚地，竟都听不真切。
为什么？为什么不该罚的人会被罚？何摇光做错了什么？她上奏揭穿官员丑闻可有错啊？风霁月的随口污蔑就能让陛下被蒙蔽吗？还有他……他又做错什么了？殿前失仪？他自觉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用风霁月的话反驳了她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为什么也会被罚俸？
何摇光见他眼里还略有茫然，目光消沉，便趁慕宸雅没注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温柔一笑，以示关心。
温岑在不远处看着，满眼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