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姐姐,”第一次见风霁月用这样失望的目光看着自己,风宿心头一急,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他太在乎姐姐的看法了,更害怕她会误会自己,而现在,她果然误会了。
“小宿,我来说吧。”看着弟弟慌忙解释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风源沉默了一瞬,接过了他的下文。
“我们没有参加京考。”他平静地说,却没有抬起头。
“什么?!”风霁月愕然,没有参加京考?怎么会?她是以自己的身份去举荐的啊!
“京考那天,我和小宿被拦在了至公楼外面。”
“你有没有说自己是我举荐的?”
“前一日拿着举荐信去报到时,她们是承认的。京考当天她们又翻脸了。”自始至终,风源都没有抬起头,一直低声说着。
风霁月料到了什么,她眼睛一眯,说:“你抬头。”
果不其然,抬起头来的风源眼眶也是红的不像话。
他和弟弟都一样,不求让姐姐引以为傲,但求能在相府有点作用,为姐姐出点力,哪怕一丁点儿。
他的姐姐是丞相啊,怎么会容忍没有用的弟弟留在这里,在亲情上,她有芸京的父母,有芸京的哥哥,根本不需要他们,可他们……需要她啊!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他们能依靠的仅仅只有眼前的姐姐了,若他们对相府没有一点儿价值,又谈何资格做丞相的弟弟呢?若他们没有一点儿价值,又让姐姐如何有理由留下他们啊?
跟随聂湖山学习然后参与京考,与其说是为改变自己的人生,争得一个前程,毋宁说是用来讨好风霁月的手段。
十多年的时间,他们见到姐姐后的心情早已从惊喜变为忐忑了。
他们害怕自己会被当作废棋,他们害怕失去能够庇护自己的姐姐。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重视京考,可是京考当天,他们连考场都没能进去,风宿怔在考场门外半天,心里满怀不甘,想去争取一下,却被风源拦住,隐忍着低声劝了句:“别去了,小宿。”
恐怕是有人不愿意让他们参加考试。是谁呢?他们不知道,恐怕,也没有资格知道。风霁月担任主考官与批改答卷期间,他们甚至不敢将此事告诉她,这一定会令她很失望吧。
风霁月看着风源眼里不断打转的泪水,脸色缓和,心里不免心疼,语气柔了下去:“哭什么,都这么大人了。”
“对不起……呜呜呜……姐姐,我们让你失望了呜呜呜……”风宿泪流满面,忍不住捂着脸呜咽。
“别哭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她将粥放在小几上,随后轻轻摸了摸风宿的头,“好好吃饭,别这样对自己。”
风宿闻言胡乱地擦了擦泪水,眼眶通红地看着风霁月,发丝凌乱地贴着额头,有些滑稽,惹得一旁的风源笑出了声。风宿不解,但也在风霁月的安抚下弯唇腼腆地笑了笑。
眼见气氛轻快了许多,风霁月放了心,她站起身,语气认真:“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都打起精神来,不准再像这样没出息了,不过一次京考而已,没考就没考,我相信你们的实力,珑城那边空了两个小吏,如果你们不介意,那就补上去。”
“这样……不太好吧?”风源迟疑地问。依聂夫子的话来说,这叫徇私舞弊吧?
风霁月轻笑一声:“朝廷里的官员有哪些是正儿八经地通过考试就任的?不过是两个小吏的位置,我还担心你们嫌弃。”
见风源面上还有犹豫之色,风霁月笑意更深,她调笑说:“放心吧,我既然是丞相,便有这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