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月沉默了半晌,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后语气笃定:“江亭鹭,你疯了。”
他怎么回来?谁会允许他回来?到时候他称了帝,却来到凰朝甘为相府主君,依附于女子生活,西梧国的谏官恐怕都要撞墙撞得头破血流来明志,誓死以求君主回归!
“我……”好吧,他就知道。江亭鹭失落地垂眸,果然是他异想天开了。在妻主眼里,他还是不够成熟吧?若是成熟,就不会有放弃江山甘为相府正夫的想法,可……这就是他想要的啊!除去为母妃报仇,他的心愿便是和她在一起,过一段细水长流的生活。
杀了江云卿之后为母妃正名,他就重回相府,重新做回她的夫郎,有什么不好的呢?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夜色蒙蒙,风霁月醒来,轻轻地起身下床,待穿好衣裳后,便在院里开始舞剑。
这是她自小在栖梧院里清晨锻炼,已经成了习惯,只要回到将军府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按照记忆中的那样早起舞剑。
直到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冷风轻拂,让她忍不住颤了颤时,她才挽了个剑花,潇洒不羁地收起了剑。
“我果然没猜错,你一回到栖梧院就会早起舞剑。”
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风霁月敛眉,不用回头也料到是他到了。
她早起舞剑,也有等他的意思。
“昨日晚膳不便询问,今早我便亲自来了。渡远商行是怎么回事?近日与陆系走得过于近了。”时间紧迫,风清昀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地问。
风霁月素手揉了揉太阳穴,半阖着眼,回答说:“恐怕是小辈擅作主张,关于此事,我自有安排。”
“那便好,”风清昀凝重的神色稍缓,他抬眼看向逐渐透出一缕天光的云层,突然舒心地笑了,“不是要给我送行吗?现在就走吧。”
“不等母亲和父亲了?”
风霁月蹙眉。
“不想多做打扰,母亲面冷心热,临别时总聒噪得很。”风清昀故作无奈地一笑,这让风霁月也回想起自己初任兵部尚书领兵前往边疆时的场景,风无妄语重心长却佯装不耐烦的模样:“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赶紧走吧!不要在路上耽误了!”
但思及生父与生母的死,那股不经意涌上的暖意也迅速消退下去,风霁月一时心头复杂,瞥了风清昀一眼,便淡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一路无话,他们从阳光熹微走到了光辉映照整个芸京的时刻,城门外,风清昀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紧握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风霁月,语气平静:“走了,有事飞鸽传信。”
“我知道了。”
风霁月看着风清昀和护卫队驾马离去,荒草遍地,被薄霜覆盖,枯黄的原野阔远,他们的身影在天地间显得寂寥而萧瑟,竟让人心生起凉意。
大概这就是秋季带给人的感觉吧。她抬眼,晨光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