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说。
谢琳蓁看得出来,不远处的陌生人非富即贵,她穿着奢华,满身的珠光宝气,又住在相府里面,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既然大家都没有东西被盗走,她也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若惹了那人不快,四处树敌,不能算作美事。
自厅里出来后,冉夏宇便追上想要避开她的谢琳蓁,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好啊,我是冉夏宇,你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谢琳蓁默默地离她远了些,低头说道:“我叫谢琳蓁,为参加京考,借住相府。”
看来都是来京参加考试的啊!
冉夏宇顿时觉得与她亲近了许多,笑得更欢了:“我也是!我来芸京参加考试,借住相府一段时日。”
谢琳蓁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冉夏宇家境不一般,已胜过多数世人,既富贵加身,何必参加科举考试?
在她看来,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是取得官职的重要手段,而当官的唯一目的是谋生计。谁会为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拼了命地当上高官?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哪里还想得到其他人。所以,见冉夏宇参加考试,她甚为不解,看到她有资格参加京考,她在疑惑之余也有几分惊叹。
毕竟膏粱子弟能在科举上取得不俗的成绩并拥有参加京考的资格本就是很难得的事。
“不知道冉姑娘是哪里人?乡试排名多少?”她好奇地问。
“我是渡川人,”听到谢琳蓁后面的那句话,冉夏宇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至于乡试嘛,我没参加过呢!”
“没参加乡试,如何够资格参加京考?!”
谢琳蓁惊讶失声。
“一定要参加乡试才行吗?”冉夏宇皱着眉头,“我不知道,族中长辈也没告诉过我。不过没事,不妨碍的。”
不妨碍的,真的很不妨碍。谢琳蓁后知后觉她是富贵人家,根本不用担心科考,甚至可以不用参加。思及,她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面前轻轻松松便获得京考资格的特权女子,她心里凉了半截,甚至从中腾起一股厌恶与愤怒。
她厌弃这些不公,自然也厌弃让她感到不公的人。
谢琳蓁低头,平静地说道:“若没有其他的人,我就先离开了。”
冉夏宇看着她离开,对她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柳舒渐单独住进了一个宽敞的别院里,因为他要参加秋季考试,金岩萝特意为他请来了不少的夫子。
看着面前认真教学的夫子,柳舒渐心里的难过被冲淡了许多,他就知道,阿稚心里不会不在乎他。
裳琼和风源、风宿也在聂湖山的教导下突飞猛进,偶尔风霁月考考他们策论也是对答如流。
渡川的私盐和矿业在风霁月接手下逐渐走上正轨,她抽了个时间将账簿亲自送去了将军府。
明容和风无妄都不在,风霁月略想了想,便猜他们去赏百花了,每年这个时候屈樾山都会举行百花会,明容喜欢侍弄花草,风无妄虽然对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兴趣,但也常常陪着他去赏花,逢到他喜爱的品种往往一掷千金。
洒扫庭院的奴仆们见到风霁月都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恭敬地行礼。
风霁月点了点头,没让小厮跟着,轻车熟路地绕了好几条僻静小路,最后走到了风清昀院门前。
青绿色的牌匾上刻着“吟雨轩”三个字,龙飞凤舞,恰似他的笔迹,墨宝与周围簇拥着院子的竹林相映,看着清幽了不少。
还没等她抬脚进去,一群夫子从院里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女夫子也好,男夫子也罢,无一不怀揣书卷,脸色平静到近乎漠然,一副古板固执的模样,看着都觉得压抑。
风霁月明了尊师重道的道理,缓缓退步到一旁,默默地作揖行了礼。
他们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仿佛没当这里有人,更别说把她当成丞相了。
风霁月进了院子,当目光接触到书房门外还未离开的好几位女夫子时,是真的有几分诧异了。
以风清昀的天赋和能力,哪里需要这样强硬压抑地去灌输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