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岩萝沉默了一瞬,才勉强笑道:“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吧。”
是该好好谈谈了,为何总是要将离开挂在嘴边,为何总是要用离别来逼她妥协?她承认,她贪恋柳舒渐对自己的依赖感,因为在柳舒渐的眼里,藏有她过去的影子。但与其说她渴望柳舒渐的陪伴,不如说,她渴望的是看到柳舒渐眼里曾经的自己。
金岩萝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别人眼中自己的模样于自己而言,完全陌生。一个完全陌生的金岩萝让她觉得害怕,而在柳舒渐眼里,她永远是那个眉开眼笑,坦率温柔的阿稚,是她过去怀念的模样,也是她最为熟悉的模样。
所以每每和柳舒渐待在一起,她才会觉得那样平静安心。与过去的自己独处,才让她渐渐有了归属感。
可如果自己全身心的贪恋让柳舒渐能够任意威胁自己,她宁愿失去这份贪恋。
柳舒渐希望她一直不变,一直做他的阿稚,可他没有发觉的是他自己变了,从前的柳舒渐根本不会要挟他人!
金岩萝眸色黯然,但看他同样失落痛楚的模样,又忍不住为他开脱:也许,他并不是在要挟自己,可能是他……真的想离开吧?
柳舒渐到底没与金岩萝去相府赴宴,反而是小柯,回到金府后得知金岩萝要去参加宴会,立马就嚷嚷着也要去,缠的金岩萝颇为无奈,笑着答应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马车离开,柳舒渐垂下头,准备转身进府。
“柳公子!”忽然有人在叫他,柳舒渐疑惑回头,看到一小厮模样的人正好在金岩萝离开后,驾着马车停在了金府门口,他笑容殷勤:“我家主子有请公子参加宴会!”
宴会?难道是风霁月?
柳舒渐脸色微沉,刚想拒绝,却见马车帘被轻轻掀开,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来,明明面容冷若冰霜,偏偏眼眸里隐藏着欢喜,何摇光微笑着邀请他说:“我不日后将离开芸京,特意在家中办饯行宴,希望能邀请到你来。”
“你要离开芸京?”柳舒渐关注在这一点上。
“是,职务罢了。舒渐,你会来吗?”
何摇光眼里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柳舒渐被她这样唤着颇有些不自然,眼下阿稚不在府里,他不想背着阿稚与其他女子离开,想到这里,他轻声拒绝说:“实在抱歉,何大人,未经妻主允许,夫郎是不能随意出府的。”
被“妻主”二字刺痛到了的何摇光眸色一沉,她笑容淡了几分:“你与她只不过是未婚夫妻,她还管不了这么宽。你之前说有空会亲自来我府上拜访,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归,若你不来,恐是一桩憾事。”
柳舒渐被这么一提醒,想起从前在狱中对何摇光的承诺,顿时哑口无言。
何大人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参加一个宴会而已,阿稚应该不会生气吧?
柳舒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冲何摇光点点头,接受了她的邀请,称自己晚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