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舒知道王也话中深意,她下意识摸上袖口,出门前藏在那里的刀果然也被那股力量抹去了。
“说到这个,今晚的寿宴,应该会有关键剧情。”
“嗯,皇后既然说当年的事不简单,那就说明那个计划可能不只有苏凌参与。我这个身份跟那个苏凌苏将军还挺熟,但是应该一直不知道他父亲和外祖的死和好友有关。”
王也慢条斯理的分析着,“那个让咱们进来的倒霉玩意儿,总不会只是想让咱走完整个故事吧?”
莲舒点点头,“若是我们没有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会永远待在这方幻境,随着我们变成的人的死去而真正死亡。”
两人在刚刚空间扭曲的时候,同时恢复了记忆,便将错就错,看看能不能从皇后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现在我能感觉到束缚我的力量已经极大程度被削弱......估计见到苏凌不会犯花痴了。”
最后一句莲舒变得很小声嘀咕着,但这并不能让本就离她极近的王也错过。
犯花痴?
王也狐疑的看过去,却被莲舒一把推出了假山。
“走了走了,再待下去就要错过好戏了。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场主角不按剧本出演的戏,该怎么收场。”
不想让王也知道她对着一幅画犯花痴了好几天,莲舒使出必杀技——转移话题。
又俗又老套的办法,莲舒却百试百灵。毕竟,她最喜欢的,就是每次王也都十分乖巧懂事的顺着她的意,从不多问。
看着莲舒渐渐走远,王也挠了挠脸,跟上去。
他这师姐,什么都好,就是啥事儿都不爱告诉他——甭管好坏。
新月弯弯,透亮的月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苏凌就坐在莲舒和王也的正对面。
这个幻境十分高级,苏凌的长相,与慕江一般无二,还有她所谓的兄长莲钰,是仿制版的诸葛青......
莲舒:就离谱。
对着慕江那张桃花脸,莲舒就算被蛊惑引导着动心,却依然保持大脑清醒。
她没有直接抵抗控制,毕竟,为了故事的顺利进行,她还是要适当配合的。
莲舒如何想对面的苏凌毫不知情,他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的掠过莲舒。当看到对方隐晦的注视和橙眸中的绵绵情丝时,苏凌借着唇畔的酒杯掩饰上扬的嘴角。
莲舒:......
没让莲舒尬演太久,宴会的主角,那万人之上的皇帝终于同皇后姗姗来迟。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莲舒虽然有“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四十多年的记忆,却依然止不住的稍稍兴奋。
殿内歌舞升平,薄纱翻飞,鸣钟击磬,乐声悠扬。身前是金足樽,琉璃盘,珍馐美馔。
莲舒回忆着记忆中的姿态,优雅而迅速的进食,丝毫不理那道炽热的视线。
苏凌:“......”
王也默默扶额,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师姐还有这么能吃的属性?
轮到王也二人献礼时,莲舒走到大殿中央,规规矩矩的行礼。
“臣与安澈为陛下准备的东西,并不似左相所献的十灵璧图那般价值连城,可对陛下来说,或许意义不同。”
语毕,莲舒拍拍手,一个有些破旧的玉佩被端了上来,那上面的花纹甚至缺了一角。
“霖安郡主好大的胆子,竟然在陛下寿辰时献出此等破损之物!你安的什么心!”
左相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皇帝却看着那玉佩瞬间睁大了眼睛,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
“此物,此物从何而来?!”
莲舒淡淡回答:“回陛下,是臣前几日拾缀家父遗物时发现的。”
皇帝红了眼眶,站起身来,拿起玉佩细细摩挲。
“没想到......年幼时,母亲给朕亲自雕了块麒麟佩,后来阿魏发誓要辅佐朕一辈子,保朕的江山安乐无虞,朕便将其转赠与他做为信物.......”
莲舒颔首,“父亲没有辜负陛下信任和当年的誓言。父亲已故,现如今,这信物也该物归原主了。臣相信,父亲他只是换一种方式守护陛下。”
龙袍男人忍着泪意,连连道好。
莲舒勾起一抹笑,和王也重新坐回去。
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去后,宴会又恢复了热闹。
“霖安呐,你的幼子是不是已经到了去学堂的年纪了?”
猝不及防被艾特,莲舒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醉蟹肉,道:“陛下,幺幺入学已有三年。”
就座高位的龙袍男子闻言,笑意不减,“哦?若朕没记错,小八也是三年学龄,不如让你儿入宫,两人也好有个伴。”
“臣子向来离不开臣,入了宫怕是又要哭闹个不停,还是不去给皇子们添麻烦了。”
莲舒淡淡拒绝,她刚才可是有察觉体内有一股子臣服的劲儿了。
这种可有可无的剧情,还是顺着自己的想法来吧。
“也罢,孩儿侍在母亲膝下,也是种美满啊!”
皇帝感慨道,对于莲舒的夫父牺牲,不论身为皇帝还是姑父,他都一直抱有愧疚,这些年莲舒闭门不出,他也只能尽力提拔王也以此做出弥补。
宴会正是尽兴时,苏凌身边的侍卫对他说了什么,他便起身离开了。
莲舒见状立刻给王也递过一个眼神,两人也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小心点,那个苏凌可能是道上的。”
王也和莲舒远远跟在苏凌身后,提醒道。
从刚才起身,他的身体就仿佛受到某种阻力,不让他行动,那大概就是莲舒说过的,束缚她的力量。
所以,在原来的剧本里,他并没有跟上来?
王也不动声色的想着,“他已经发现咱们了。”
“嗯,他故意引我们上钩,我们就满足他好了。这个苏凌,就是破局的关键。”
莲舒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缺少一些剧情来佐证。
人烟渐渐稀少,前面那道黑色的身影走到一个偏僻的殿前,终于停下。
苏凌没有回头,他微微侧目,“阁下跟这么久想必是累了,不如进殿一叙。”
莲舒忍住往前迈进的步子,突然绽开一抹笑容,她示意王也隐藏好气息在原地等她,反正以他的耳力,就算关着门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王也目送莲舒大摇大摆的进了那屋子,向准备捉奸的夫婿蹲在那里听墙角。
“早闻苏将军武艺高强,想不到听觉也这般出众。”
“霖安郡主谬赞,在下不过小小武将,不值一提。”
“苏将军就不要谦虚了,当年你力挽狂澜才让边城的损失降到最小,而后携大军突围,不可谓不英勇......以前只是听说,今日一见,可是让本郡主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啊~”
王也挑眉,他师姐这是又要玩儿什么花样?
“承蒙郡主厚爱,在下惭愧。”
“你当年也是我父亲最得力的手下,阿凌不必见外,唤我一声霖安也是可以的。”
“这恐怕于礼不合。”
莲舒不动声色的放慢呼吸,身体慢慢涌上来的燥热和蠢蠢欲动让她内心更加冷静,她轻笑着靠近站的笔直的苏凌。
“看来阿凌是忘记了,三十年前京城角巷的那十几日相处。枉我在心中挂念了一辈子始终不曾放下,现在看来,原是我一厢情愿,错付了真心。”
苏凌波澜不惊的桃花眸有一瞬的瞳孔骤缩。
“在下......并没有忘记,在下和霖安一样,始终牢记在心。”
苏凌看着面前媚眼如丝,眼神迷离的莲舒,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
“霖安,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莲舒忍着恶心,状似娇羞,“我明白,我待你的情意亦如你对我的。”
啧啧,这是以前就有一腿啊。
王也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草,听着里面的郎情妾意,心里没来由一阵不得劲。
不容他细想,众多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来真的是安排好的捉奸大戏啊!
王也听到屋里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就知道,该他出马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紧闭的殿门。
“什么人?!”
即使有所准备,可当王也看到莲舒跪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手肘处鲜血不止,半个肩头都露出来的时候,他瞳孔猛缩,浅色眸子戾气横生,平生第一次没有理由的想要把一个人挫骨扬灰。
“你干了什么?!!”
一脚踹开苏凌,宽大衣袍落下,将人紧紧包裹在怀中,被灼热体温烫到的王也愈发小心翼翼地把人遮的严严实实。
简单给莲舒止血包扎后,王也这才抬头,投向苏凌的目光骤然冰冷。
“苏凌你挺行啊!谁给你的胆子,她你也敢动!!”
苏凌有些意外王也的出现,但他依然不紧不慢的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斜眸勾唇浅浅微笑。
“霖安与我情投意合,我们两情相悦,我为何不可疼爱她?”
忍着胸腔翻滚的怒火,王也扶着还有些不太清醒的莲舒背靠柱子坐好,温柔的给她理了理额头散乱下来,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起身。
“我疼爱你大爷!!!”
紧绷的身体如利剑般射出,含着压抑至顶峰的暴怒,王也猛的冲向扶着桌子斜着身子的苏凌,出拳时一丝力气都没有保留。
王八羔子还想染指他师姐?!他也配!!!
冷眼看着被砸入墙里的苏凌,王也抬脚走进烟尘里,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拳头,王也冷笑。
“你果然是个练炁的,正好,用不着破戒了。”
话音刚落,王也脚下亮起巨大的阵盘,紧接着,就是声声惨叫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