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吧。”她将脚往回缩了缩,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笑来,“到医院我再处理就好了。”
唐棠现在紧张得恨不得脚趾抓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谁家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家大哥,拍拍自己昂贵的西装裤,来一句放上去,他处理。
她现在是真的有理由怀疑他对自己图谋不轨。
该不会这游戏女主身份就是万人迷吧?
那也不应该啊,上次在学校还有人笑话她动画做的跟恐怖片一样。
可没见那些人喜欢她的。
所以他应该也不是吧?
她那副表情实在是明显,虽然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未消散的警惕,让她看起来犹如惊弓之鸟。
但是没关系。
他最擅长的就是驯服。
叩动的指停下,他抬眼:“医院有半个小时,你自己弯腰处理不方便。”
他那张脸,摆出一股正直的气息,也像模像样。
“作为予霖的哥哥,我有必要确保你的安全。”
他的目光落在藏着脚的毯子上。
雅正,清贵。
毫无趁虚而入的伪君子气息。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麻烦您了。”
后路被堵死,他都抛出了身份,她再拒绝,倒是显得她心思不正了。
脚底有被划破的痕迹,还有细细的擦伤,本来白嫩如玉,现在染了红霞。
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解开袖口的扣子,顺带将袖口那对银白冷硬的袖扣解下,递过去:“麻烦帮我拿一下,不方便。”
毫无其他用意一样。
唐棠忙接过,小心捧着,目光不大好意思地挪开,藏在黑发下的耳尖泛起红意。
张伯瑞挽起袖口,露出小半截劲瘦的腕骨,薄薄的一层皮肉下,是结实的肌肉线条,青筋突起。
他垂下眉眼,将那只脚慢慢握住。
有点小,估算了一下,应该才刚够他的手掌那么大,跟他这种略微有些病态的冷白肤色不同,她是奶白的,温润的那种白。
一个冷,一个暖。
随着他并不算多轻柔的动作,唐棠脊椎开始发麻,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子,几乎是他从脚趾拂到脚后跟的时候,原本后仰的姿势,不受控地将胸膛挺起,腰也挺起,眼中一下就被水雾给弥漫开了。
“放、放开!”
颤颤的声音带着股不可控的娇软,欲哭无泪。
她想往回抽,但是对方的虎口却钳住了她的踝骨,还一无所察般望过来:“怎么?”
那语气平淡到让唐棠都有种她是个流氓的错觉,明明对方光明磊落地为她处理伤口,她在这边浑身酥软无力。
她快哭了。
救命!!
从没人碰过,她哪里知道这脚这么敏感!
“我自己来行吗?”
因为羞愤,甚至染红了眼眶。
楚楚可怜的小东西。
他摇头,但目光停留在她噙泪的眼尾几秒,沉默下去。
像是知道她的窘境一般。
“别动,速战速决。”这人似乎天生带了点上位者气息。
不管她泪眼汪汪,只不过这次的动作快了几分。
擦个脚跟酷刑一样。
他停了手,她一双眼早就湿漉漉的了,失神地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方才咬着唇时,又从唇中溢出的娇哼,他听得清清楚楚。
是个会出水的小家伙。
他不再说什么,也不帮忙,多少让唐棠破碎的羞耻心修复了起来。
还好他看起来不是个多喜欢说话的人,接下来的一路也是沉默着,似乎在想东西。
唐棠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正准备自己下车,他就已经拉开了车门,朝着她自然伸出手,胳膊从腿腹抄过去,轻松就将她从里面给抱了出来,在她反应过来要挣扎下去的时候,平静道:“不要让我白费功夫。”
唐棠:“......”
但凡你不是章予霖的哥哥,我他妈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了!
从上车擦脚,到下车公主抱。
但是这人是章予霖的哥哥,她没理由去怀疑。
有病也得有个度。
她沉默地缩在他怀里。
跟唐温明的怀抱不一样,他的胸膛要宽广许多,隔着衣物贴着肉的胳膊,能感受到热腾腾的肌肉力量感。
她感觉自己在他怀里,跟个布娃娃似的,真的一点都不重吗?
她甚至还偷瞄了他一眼。
紧致的下颌线,犀利似刀,气质发寒,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冒犯地往下。
大哥,好大哥!
章予霖他哥真的好好!
跟她的哥哥比起来,天差地别!
呜呜呜,这要是她哥哥该多好!
她病怏怏地被医生带走,听着张伯瑞站在门外沉声吩咐其他人追查,那一条条的命令下去,逻辑清晰,目的明确。
想了想,还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主动说道:“或许可以找找有海水的地方。”
“好。”
她记得选项A是双手双脚绑上石头丢进大海里,要怎么活下来。
“要快。”
“嗯。”
从始至终,张伯瑞都没向她提及,这次失踪的人,不止一个章予霖。
......
咸腥的海风从窗口吹进。
最先醒来的是宋灏,睁着发涩的眼看向四周。
不大的房子,只有十平米的样子,有一张够不到的床,有个人倒在他同一个水平面位置,距离床比较近,同样昏迷不醒。
他挣扎着稍微一动,身上就发出锁链的碰撞的声响。
脖间沉甸甸的,他皱着眉将脖子上的铁链拽了拽,锁孔在后面。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东西已经被搜刮走了,浑身上下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锁链是新的,他用力试了试,很结实,毫无掰开的可能。
想必这里应该是荒无人烟,不然对方不可能放任他跟另外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声音自由。
他得罪谁了?
居然下这么大的手笔。
他仔细在脑中分析着,对方是用唐棠的手机做诱饵的,说明知道他的人际关系,要么就是调查过很久的,要么就是身边人。
蓄谋已久的作案。
他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忍不住轻嘶一口气。
记忆转到被袭击倒地的时候,他眼前一亮:“是他!”
那双冷漠至极的眼,还藏着深深的敌对气息。
他在唐棠家里见过——来自她那位收养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