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日,是高一年度的最后一天。
这天只有一科英语考试,上午考完后,回到班级集合。
永井绫子站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讲着假期的注意事项。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大多围绕着出行安全,听过无数遍的荷井幸一,能把这些东西复述个七七八八。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把头发揉乱,捋平,再揉乱,再捋平。如此反复,做了不知道少次。
直到永井绫子说了一声“放学”,这样的动作才停下。
荷井幸一伸了个懒腰,咂了咂嘴,起身朝外走去。
明天就要动身,今天晚上得把家里收拾干净才成。
值得吐槽的是,池田夏希虽然带了个女仆,但这女仆一点家务活也不会做。
不过听说是空手道八段。
这是保镖还是女仆?
带着这个想法,他乘上了电车,坐在在有些闷热的车厢里,看着飞快掠过的树丛发呆。
电车到了神谷町站,荷井幸一从左侧车门下车。
肚子有点饿了,又懒得做饭,于是来到一家拉面馆,准备把午饭应付一下。
点了一碗叉烧拉面,大厨的手艺并不好,拉面没有嚼头,叉烧太肥。
水平应该不超过lv2。
吃完了有点难吃的午饭,他回到家里,用钥匙开门。
一进门就看见学姐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渣滓掉的到处都是。
不劳动的人根本不会珍惜别人的劳动果实。
“学姐,不要把渣子撒在地上,我收拾起来很麻烦的。”他徒劳似的说了一句。
“哦,好的。”池田夏希又从包装里掏出一片,手上的渣子掉在了沙发上。
算了,怎么说她都不会听。
荷井幸一彻底放弃,走到卫生间拿起扫帚,仔仔细细的打扫着房间。
到处都是薯片的渣滓。
客厅有,卧室有,厨房有,就连卫生间里也有。
他想象得出学姐拿着一包薯片到处乱晃的样子。
真是够讨厌的,荷井幸一费劲的把角落里的渣滓扫出来,抽了一张纸,擦擦汗。
洒扫完毕,还要给懒虫学姐做饭。
没办法,谁让她是金主呢?
炖了一锅麻婆豆腐,搭配上米饭,再加上日本人顿顿不落的味增汤。
“学姐,开饭了!”冲着客厅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池田夏希放下薯片和遥控器,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
“只有一份饭吗?”池田夏希看着只有一份的米饭。
“我刚才吃过了。”荷井幸一在灶台旁洗手。
“吃过了也在吃一点,”池田夏希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可以和我吃一份,我不介意的。”
受不住她的盛情邀请,荷井幸一坐下来与她一同吃饭。
他又盛了一碗饭,坐在学姐对面。
下午收到了一个电话,是松下浩吉打来的。
“出去玩?你考成这样你老爸能同意?”他看了一眼挂钟,时间是六点三十分。
“成绩不是还没有出来吗,”他解释了一句,然后小声说道,“我爸也跟着,你就当我考的很好,别说漏嘴了。”
荷井幸一有点好奇,自己要是说漏嘴了会怎么样?
旅游变家暴?有点想试试呢。
作为一个损友,他非常合格。
穿好衣服,拿上钥匙手机钱包,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学姐说了句:“我出去转转,晚点回来。”
“好的。”池田夏希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把视线放回电视。
荷井幸一推开门,继续和松下浩吉保持通话。
“去哪玩?”
“东京塔。”
“怎么会想到来这里。”荷井幸一诧异地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老爸选的。”
“不是你选?”
“不是。”
看来还有点别的原因,荷井幸一用手托着下巴,试图想通松下先生选择东京塔的理由。
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于是放弃。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在哪里集合?”
“在楼下就行,我们已经换好衣服了。”
电话挂断。
乘着电梯到达一楼,荷井幸一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在楼下等待的松下一家。
“快来快来,就等你呢。”松下浩吉迫不及待的摆了摆手。
“叔叔阿姨好。”荷井幸一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怎么这么没礼貌。”松下先生照着松下浩吉拍了一巴掌,“你看看人家,比你强多了。”
“成绩也好。”松下阿姨补充了一句。
“人长得也帅,”松下先生又补了一刀,“而且这么小就学会独立了,比你优秀多了。”
松下浩吉低着头,像个受气包子。
原来岛国也有“别人家的孩子”。
在松下夫妇对自己儿子进行了一顿批斗后,几人前往东京塔。
距离不远,所以选择步行。
门票1200円,有点小贵。
三月份的日本天黑得很早,不到七点钟,就成了漆黑一片,但这正是登塔的好时间。
高大的东京塔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人站在下面就会显得自身微小。
东京塔可游玩的地方并不多,出了展望台和水族馆,再无其他。
水族馆很小,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鱼缸,里面被装点的石头和水草倒是比鱼群更吸引人。
像个水下盆景一样,花里胡哨。
临走时,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一个企鹅人偶,是大街上两百円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总的来说,没什么意思。
真正重头戏,还得看展望台。
登上展望台,将整个东京尽收眼底,繁星一样的灯光点缀在高耸的建筑物上,街道上灯火通明,流动的汽车像是从米袋里倾泻出来的大米一样细小。
松下夫妇两人站在较远的地方,一同看夜景。
先生搂着太太,太太也靠在先生怀里,两人在高耸的站台上格外显眼。
“好久没来着了吧。”松下先生感叹道。
“得有十几年了。”松下太太靠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
松下先生把脸凑过去,就要接吻。
“别动,两个孩子还在呢。”虽然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
荷井幸一看着松下浩吉,眼神里写着“你这是带我来吃狗粮?”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松下浩吉用眼神回应。
两个处在恋爱年纪的年轻人,被一对中年夫妇强行塞了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