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人看着语走向怀古山的背影,便抓了紧跟了上去。

月光的红晕打落在崎岖不平的土地间,像千疮百孔的内心,被虫腐蚀着,一明一暗。

怀古山自从被封山一来,山中的居民们早就搬离,因为传说中无形的命案发生,也没有人再来居住。这也是问题所在,居民都疑惑并没有听到任何怪异的声响,却被一群鹿皮大兵呵斥着赶紧搬离,见他们这番凶神恶煞,手持铁枪金盾,神威无比,一介白衣,哪里敢解释什么,哪里敢反抗什么,只有默默搬离罢了。

原先伫立在怀古山四周的鹿皮大兵经过许多年后向李思隅汇报,发现并没有任何人烟来往,便被批准撤离了,所以对于四人正好凑了个巧,钻了个好空子,不费吹灰之力就闯了进去。

怀古山是怀古最有名气的山,之所以之前有如此多人居住,不光是因为此处山清水秀,草木花香,夏冷冬暖,终日暖阳相伴,有着最好的环境,此外,山的坡度平缓,周围有筑起的高墙,能抵御自然灾害和蛮族野兽的侵害,保障了住民的安全。所以在当地人的心中,此山被信奉为圣山,又如何会发生异事?自然也是三人心中的一处疑。

年过草枯,山里的灵气在无人看管下早就淡了,野草疯长,沟壑纵横开裂,有碧绿的青苔沿缝爬满,不知何处早就破了个洞,一滴一滴的水滴落下来,阴森无比。

“诶呀”南昉鹤头顶被滴了几滴透心凉的水珠,直接凉到了心底,不禁大叫了一声。

“嘘”语在黑暗中露出了不安的深情,赶忙知会南昉鹤,示意让她噤声。

“好黑啊,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还不如关在监狱里呢”南昉鹤失了耐心,这个点她本在安安稳稳睡她的美容觉才对,而现在却深处黑暗一片,前路还是一片迷茫,连住所都找不到,抱怨了起来。

“别急”一侧月光打在面前少年清冷的眸子上,鹿鸣舟缓缓抬头,“古人常云,青苔牵引,自往人迹,出落有明”“我们进来时,不免会看到满地满墙的青苔,这里正好能有月光洒落,大约依稀可见,我们在此抱怨也无非最后鱼死网破,不如按着法子或还有一线生机”

南昉鹤看了看鹿鸣舟,眼里先露了些光,转而有变了些许不屑:“你这是什么歪主意,光是青苔就能解决这问题?可笑至极”

许淇琛看了不服气的南昉鹤和沉默的鹿鸣舟,嗤笑地摇了摇头“南昉鹤,现在不是你因为私人恩怨闹小脾气的时候,既然有一方法,就该去试试,而不是在这里当无头苍蝇不是吗”

南昉鹤自知理亏,仍然不服气“那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谁来负责?”

面前的少年一步一步得向她逼近,后者陡然脸颊旁火辣辣的

“我走最前面,还不行吗”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行人,最前鹿鸣舟,语跟在最后,中间是南昉鹤和许淇琛二人,迈着极其轻的步子,挪向青苔所指的地方。

空旷的山似乎真的并没有人烟,而青苔似乎也快到了尽头,南昉鹤早就急的跺脚,许淇琛和语也渐渐失了耐性。

而鹿鸣舟则一直走在最前面,心无旁骛明似镜。

在一处尽头,是第二处破洞口,月光仍旧清冷,缓缓打在一位老者身上,身披青衣附锦缎,白发散落,在光间劈开了尘埃,双手合十,衣摆包围住双腿,铺散在散漫尘土的大地间,双目紧闭,皱纹似乎依稀闪烁在脸间,颇有一番超脱世俗,归隐天山的道士亦或是诗僧之感。

入定在陋山的一隅,一个佝偻般的老者,却似乎隐秘着宏伟的力量,让凡人无法接近。

风吹动了老者的鬓角,扬起了岁月的帆船,禁闭的双眸缓缓抬起,露出深邃的光。

面前的四位少年,出了鹿鸣舟,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就连南昉鹤也露出了写敬佩的神色。

“面前四位少年,可是来着何人啊?吾所处之偏僻,尔等人找来此处,是有何目的所在?”老者的目光缓缓扫过少年身后的三人,露出平静的神情,知道看到面前的少年,目光才入了定,眼里从深邃到惊讶到慈爱。

他拍拍衣袖间的尘土,正欲坐起,却看着少年冷清的目光有退却了,他还是重重地瘫在地上,眼窝深处多了丝青灰,一下子仿佛老了百岁。

时光催人老,也没必要被任何人怀念吧

他自我打趣安慰道

“老先生,吾辈之所以前来是为调查多年前鹿家馆一桩命案,无奈被馆长发现后因逃出监狱无处可去无奈沦落至此”少年淡定地开口,并无半点犹疑和退却

“哦,可是此处并没有什么大好的房舍可供你们居住小憩,想必你们来此并没有何用处所在,少年们天色不早,趁着还有月光,速速找他处吧”老者目光闪了闪,又转过了头。

面前的少年目光如炬,有条不紊“并非如此,此处虽除尔等外空无人烟,可小辈听说多年前此处发生过严重的命案,我想二者必有牵连,所以此处也要好好搜查,才能加速水落石出的脚步”他直言不讳,眼里盈满了信任的光。

老者听到命案时起先疑惑又不禁笑了起来,见到后面三人惊恐地看着他,才收住。

“好啊少年,老朽在此,你直言此话想必有何目的所在吧?”他多了份猜测

“没错,我们很好奇你为何在这里,若无法回答,也请您务必给我们指明前路”少年的意志还是如此坚定

南昉鹤望着身前少年丰盈的臂膀,脸不禁羞红了起来

“前者自然不便言明”“但是,此处老朽有两方境地,正是老朽身后的两道暗门,两处分别会通向两处不同的光景,倘若二者皆能闯过,一切答案都能水落石出。”

见面前的少年刚要露出满意地笑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老朽得跟着你们”

“不是,老先生,您跟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如此跟随不光对您,对我们也是甚是不便,您看……”南昉鹤走上前,露出假意的讪笑

“不好意思,此两道暗门皆只有老朽能开,若不能跟着,那请快回吧”老者露出了孩童般无赖的神情

“你!”南昉鹤正要着急

“好”少年点了点头,露出了更加真诚灿烂的笑

“少年们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