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过……”鹿鸣舟轻咳了一声“去的路上步子放轻也不要说话”

“为什么?”南昉鹤皱了皱眉“七楼不是封楼了?都没有人在还要畏手畏脚?”

看见鹿鸣舟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淇琛不耐烦了起来“我说你们还走不走?不去的话算了”

南昉鹤哪听的了这话,马上恭维“好好好,我们这就去,那个谁……哦,鹿鸣舟,给我带带路”

后者迟疑地打量了眼前的二人,缓缓开口“之所以让你们秘密行事,是因为708室的密钥在李思隅房里,也就是707室,这个点她正好出门,按常理她会把密钥放在房里,不过还是小心,别被她发现了”鹿鸣舟说完这话,面色白了一个度,仿佛是去赴死般,硬着头皮,轻声上楼了。

这个馆很特别,电梯只能通向1至6楼,所以若想要去顶楼,只能选择走楼梯。

南昉鹤和许淇琛紧随其后,二人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好像被鹿鸣舟的话威慑住了般,没有回头,直接挪着步子上去了。

而三人的背后,大厅柱子后,缓缓靠着个人,目光缓缓向他们的方向移去,唇间陡然触动,好像在思索什么,突然,闪出了丝诡谲的光。

轻声走到七楼并不是什么难事,路上畅通无阻,进展的很顺利。

与其他楼层不同,七楼并没有任何灯光,楼道雪白的墙壁在暗沉的环境里显得愈加冷清,显然靠左的屋中都是空无人烟的,屋子的大门也宽敞打开。

南昉鹤缓缓探过身,看到与楼下的房间打扮并无二致,长吐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还是先去李思隅房间拿钥匙?”许淇琛不紧不慢地抬了抬眉

“对了,李思隅是谁,刚刚没来得及问。”南昉鹤转向了鹿鸣舟。

后者对上她的目光,显得格外局促,“她?……我...我妈。”

“你妈!那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直接冲进去拿啊”南昉鹤摆出了起跑的姿势

许淇琛望向鹿鸣舟苦涩的面庞,舒展了眉“你这个小屁孩真是什么都不懂”,说着就扯住了南昉鹤的耳朵

后者哪里受得住这憋屈“要不是今天要一起找真相,我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

“是吗,当时哭得梨花带雨的是谁哦”许淇琛故意用欠揍的语气调侃道

“你!”

“好了!”鹿鸣舟感觉她再和他说话,自己就要难过死了“不是跟你们说轻点声音,还有,要不要找密钥,李思隅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南昉鹤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快走”

三人缓缓挪向707室,鹿鸣舟刻意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没有人,就跟着走去了

而那个快速藏起来的跟踪者手心停不住地冒冷汗,轻轻按下对讲机“对,是她,她来了,你快回来”,挂下对讲机,她望着鹿鸣舟的背影,仰天叹了口气,多了份无奈和担忧,擤了擤鼻子,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李思隅的房间很简单,和楼下的客房并无二别,但有一个特别大的柜子,靠近里面还会有特别酸臭的气味,不过房间的香水味很浓,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连鹿鸣舟也没有在意。

大家都分头寻找,屋里的东西不多,显然是刚刚用完这把密钥,李思隅大意地放在了桌上,旁边还放着一副怀古山的地图。

“奇怪,怀古山不是封山了吗,前几年那里闹出过很多条人命,她留着地图干嘛?”许淇琛看向鹿鸣周

后者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

“真的?”许淇琛狐疑道

“嗯”鹿鸣舟的眉皱得更近了,好像在拼接什么信息般,可是永远少一块。

“好了,先去找708室要紧,还有地图记得放好,万一有用呢”南昉鹤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马上扑灭了势头。

密钥成功后打开了708室,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潮湿的腐烂味和血的腥味。

装扮明显和其他房间不同,是很早之前的房型,现场只处理了尸体,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动过,似乎鹿家馆并不在乎这一桩命案。

墙上斑驳着血的波纹,看上去杀手的杀伐果决,血一浪接着一浪舞在墙壁间,像在庆祝着什么,而血早就褪去了鲜红,暗紫色显得愈加发指。

“等等,这个箭头是?”许淇琛看向那个红紫色的箭头,明显是用血画出来的,指着鹿家馆的后方,三人的目光对去,后方正是封山了的怀古山。

南昉鹤望着一片片的血印,她的眼逐渐晕了起来,记忆好像被拉回了那天夜晚

那天是狼牙月,月光红晕,染满了漆黑的夜。她的父母从外面匆匆跑回,紧紧抱住了南京泽,也就是她的弟弟,不知道为何父母开始止不住地泪往下流,“京泽,爸妈是……是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我...我们都要好好的,好不好?”颤抖的手紧紧按住南京泽,生怕他会马上离开。

“好”年幼的南京泽自然不懂父母在说什么,奶声奶气地应着

“爸!妈!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出来度假的,怎么还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你们是着了什么魔?”已经思想有点成熟的南昉鹤自然察觉了其中的蹊跷,不解地质问道。

“我...我们是因为……”哽咽的话音未落,屋外的大门被打开了

月光打红了屋内抱在一起的三人,略过了一旁发愣的南昉鹤。

“你……你们是!”南昉鹤吃惊地看着门外“爸妈,弟弟,快躲开!”

屋外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她背对着一家人,面对着红月,撕下了第一层面具,以月为镜,满意地笑了笑“可以行动了”

陡然,身后越出一群个子矮小,身披鹿皮的护卫,狼嚎第一声吹响,划破了清冷的夜,带来了血光。

他们挥舞着锐器,动作迅速有力,一刀又一刀,训练有素地插在三个人的胸口,肚腩,头颅,血飞扬在空中,和月光的颜色并无二别,一浪接着一浪,血腥味充满了整个房室

屋外的女人不满地撕下第二张面具,有点不太满意,耸了耸鼻,血腥飘向屋外,“嗯,美味”

南昉鹤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躲到了房间特有的地底暗门,她本以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可那群护卫并没有找到她的麻烦

“砰”房门被禁闭,屋内只有汩汩流动的血流,还有轻声的呜咽

“南……南昉鹤”爸爸早就奄奄一息

“爸!我在!我在!你们能不能……不要走……”她的哭声格外让人揪心,感觉快要哭晕过去时

爸爸拖着身躯,用颤抖的手指在墙上划下了一个惊恐的箭头,留下红色的血滚滚落下

“昉……昉鹤,保……保护好自己,注意鹿家馆……还有...”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亲人也倒地了,只留下披头散发地少女全身沾满鲜血,趴在尸体房间哭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太阳照常升起,照着屋内凝固了的血流,南昉鹤艰难地爬起,目光带着惊恐,带着疑惑,她好像不记得任何事,不记得那晚的任何一切,但是家人的死却是必然。

记忆拉回,南昉鹤眼中多了丝暴戾“鹿鸣舟,你们鹿家馆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是”

鹿鸣舟闭口不言,因为伤疤就算隐藏再就也会流出渗人的血,可留下的不尽的酸楚。

门再次被打开,屋外的女人没有背对月光,“哦?是吗,鹿家馆真的没有好人?”

“李思隅,你怎么在这?”鹿鸣舟的眼里多了份冷淡的无情

“怎么?妈妈找狼狈为奸的儿子有什么错?”李思隅露出了狐狸般的笑,格外隐晦不明。

“是你?”南昉鹤扯了扯抖动不停的唇角

“小姑娘,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会让你活下来”外面的女人彻底脱下了羊皮

“你!”许淇琛正准备上前

“把他们都给我关起来,最底层的监狱”

“可是,……鹿鸣舟?”有个护卫轻声疑问道

“哪有这么多废话”她甩了甩手,仿佛在避开些脏东西,于是扬长而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在被控制住的那一刻

鹿鸣舟的眼中多了丝淡薄,最后一块拼图,他好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