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束稀碎的光透过帘幕,洒向沙发一侧。
南昉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角仍留着独特的魅红,勾勒着蓬松的黑发,脸庞的红晕早早淡去,雪白的面孔却淡了血色,她痛苦地扭曲着记忆片段,紧缩着眉,却想不起昨晚的一点滴来。
嘟囔了一句脏话,迈着骄横的拖沓步,迈向浴室。
初晨的光和乡野的风,特有的凉意往往能熄平燥热的心。鹿鸣舟很久没有这么心不在焉过,手间擦洗着沾满紫红的玻璃杯,目光却摩挲在电梯口,见她迟迟不下,分神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哥,一个玻璃杯至于擦这么久吗”鹿湘琪弯起笑眼,打趣到“让我猜猜,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怎么可能”鹿鸣舟小声辩驳
“那还是电梯里有啥金银财宝”
“你个小财迷,整天尽想着钱去了”他挠了挠鹿湘琪的脑袋。
“还是……有什么要等的人?”
见对面的男人脸颊红了起来,迟迟不语,鹿湘琪点了点头,意会地笑了笑,一个前台,两个人隐瞒着心底的秘密,心照不宣。
“叮咚”,电梯门口缓缓走出了个明媚的女人,门口朝阳,光的打理下,雪白的她鲜艳了许多,高挑的身材和松垮的裙摆,刻出了一袭落落大方。
步调依然松散,不过格外有威慑力,好像胸口插了把枪支。
“小姐,你还是出示一下……”鹿鸣舟幻想过的万千质问不知为何,一见她就统统飘散了,留下了最初青涩的请求。南昉鹤自然并没理会,径自走出了鹿家馆,“今天是香橙”他默默念到,似乎被冷落惯了,也没有去追,望着背影,落下一丝笑,满是戏谑,他想,她总会回来。
南昉鹤出馆后并不是有明确的目的,她在找真相前,打算从周围的环境邻里下手。
一眠便不觉夏深了,明忆昨日的多多桃花,可怀谷的季总是更迭地那么快,快到流逝只要一晚。
怀谷并不是江南,也并非大都市,可依山傍水,因此,每家每户的院落景致都各具风采,这么美的地方,在南昉鹤的眼里就像虚伪的假面,她深知这背后的黑暗,暗得细思极恐。
远方传来一阵鸡鸣,划开了清晨的晓雾,割裂了朝阳。
不远处的门口靠着的少年,八尺有余,远观白锻青衣,虎珮环身,长辫摆动额间稀碎的刘海,腰佩一把弯刀,好像被鸡鸣吵醒,他一个挺身跃了起来,挠了挠额角,满是头痛欲裂的模样。
南昉鹤终于逮到了一个大活人,自然不能放过,她迈着尽可能大的步子跑去。
“帅哥,你知道鹿家馆十年前的凶案吗”南昉鹤一向大大咧咧,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有话直说的性格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可她的倔脾气是不会改的。
撑着欲裂的头颅,缓缓转过头,如刀削的眉,锋利的眼间染满了暴戾的墨,肤色更是白了一个度“你谁?和我有关系?”淡淡的话间带了些隐忍,克制。
南昉鹤虽然性子直,可向来会察言观色,所以很多矛盾她都能轻易化解,可她明显感觉对面的少年明显划下了一条死路,来者勿扰的警告。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就不说呗,凶啥”南昉鹤轻嘲道。
“说什么?”他缓缓转过身
“说的就是……”她慢慢嘀咕着
“你”字未落,剑就挺然出鞘,伴随穿过铁鞘的裂,割碎风声的刺,凉凉的刃尖在距离脖颈不到一毫米处摩梭着,不知下一秒是否刺下,有种挑弄猎物的感觉。
“别……别这样”南昉鹤的铠甲陡然就碎了“我……我错了”眼睫的泪止不住的落,似幻似真。
面前的少年转过了身,缓缓抬眼,目光入定,眼前的女人止不住地哭,粉软的手擦开细碎的睫,露出特有的魅眼,哭肿后泛着更加明艳的红。
少年目光一深,以前的回忆涌了上来
“快来追我啊,追到了我给你糖吃”小南昉鹤跑在前面,逗弄着身后的弟弟
“姐姐,你慢点,别摔了”他在后面迈着小碎步,一步一跳。
“诶呦”小南昉鹤果然摔了个狗啃泥,她的泪实在兜不住了,大颗大颗往下落,“呜呜呜……你...你个乌鸦嘴”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当时的她,实在可爱,可他当时哪里懂,马上跑上去安慰“别哭了,我不要糖了,好不好?”
少年目光软了下去,他缓缓放下刀。
眼前的女孩吃惊地瞪大了眼,随后便笑开了花。
渺远的鸟鸣略过,在风中谱出动听的曲。
“还记得我吗,南昉鹤”少年微微一笑
“你?”
“你好,我是许淇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