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再次踏在陆地上的感觉难以言表。若真的只是孤身旅行,4天的时间不知道如何消耗。渔人们继续去捕鱼,而所有的人都相互道别。那对情侣甜蜜的挽着手消失。很难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做梦。
这样的爱情让人觉得恐惧。我转身对海唯说。
“你愿我挨”她默默的说着。“走吧,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一路沿着街道行走,空气寒冷,还有大量的雪覆盖在路边,我们两个人拉着手走在空旷的公路上。很久很久都不会经过一辆汽车。走了很久,汗出来了,被风吹走的时候整个脑袋都被冻的麻木。“没有休息的地方,离最近的车站还有5、6公里的距离,而且一天只有一班车会路过,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刚好可以赶上。”
“到了目的地后”,她顿了一下“那里没有什么人,游客稀少,小店关门,可能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来了,便不再惧怕什么。
我们坐在一天唯一一班的公车上,上面除了司机外,还有零散的游客,加上我们一共有10个人左右,情侣,家人,朋友,天南海北的人被聚集在这一辆公车上,追逐梦想、爱情或者其他,但总之我们正向着目的地前行着。
汽车沿着鄂霍次克海前进,除了车上的旅客,基本不会有当地人上下,于是车子也仿佛肩负使命一般的,朝着北海道的最北边前进,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日本周边有太平洋和日本海,鄂霍次克海是我第一次才知道的。在当天的傍晚,我们抵达了目的地,宗谷岬。
宗谷岬,日本北海道本岛最北端的国境岬。北纬45°31′、东经141°50′。与俄罗斯萨哈林岛(库页岛)最南端的克里利昂角隔宗谷海峡遥遥相对。
那里有一座尖碑,上面写着,北海道的最北。站在那里,旅客们尽情的喊叫,拍照。公车转身离开,剩下我们这些人,仿佛进入猫的城市一般,除了这块尖碑,几个老旧的小店,对面的两个路灯外,几乎没有其他。
吹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我与海唯紧紧的依偎着。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许除了相爱以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做。但现实摆在我们的面前,尽管再怎样的摇摆不定,看起来也是已经别离的结局,就好像小说写好了的那样。无法避免。
“猫城,”铃趴在我的肩膀上小声的说,“不再回去就好了。”她呼吸出来的空气带着略微的凉,打在我的耳朵里,这里只有4摄氏度,仿佛是我们曾经激情澎湃后冷静的心灵的温度。
宗谷岬在北海道当地的人看来不过只是个地标,自从有了“日本最北端”的称号之后,这里便被赋予了旅行的意义。于是,来宗谷岬似乎成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要去满足自我的”的活动,然后慢慢的有人来到这里开了小型旅店,料理屋,终于让这里热闹了起来。
就好像到非洲的最南好望角;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一边的亚洲和一边的欧洲;巴拿马运河一端的太平洋和另一端的大西洋,就好像在新西兰的雷因格海角,看到左边的塔斯曼海和右边的太平洋交汇,而我现在就好像是那座安静孤单的灯塔一样,静默的呼吸着。
“如果不是和你一起,我永远都不会来到这里。”
是啊,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向我压过来,头晕目眩,瞬间之后恢复正常。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个缺口,被无限的拉扯,就好像是大门一样,被人打开,里面发出惨白的光芒,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是这个国家的最北端,除了海水,冰冷的雪,别无其他。
然后再一次的,我们一起回到了海唯位于镰仓的家中,受到了她父母的款待。然后收拾行囊,挥泪分别。这些事情发生,都仿佛变成了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一样,而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曾经。
“必然中的必然。”临走的时候海唯哭着说。
或许我们还会见面,或许不会。
回到BJ,再熟悉不过的街道。
阴天。据说有寒流来袭。
早上坐车的时候,看着浓重的雾气围绕在古老城门的上面,仿佛是从那些斑驳的缝隙中流出来的一样,无声的萦绕在它周围。橘黄色的光芒在雾气中有一种飘渺的感觉,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否真实。
没有想象中的冷,陌生的人路过身边,留下陌生的气味,忙碌中的人们填补了城市的空白,忽然想起刚刚消失不远的去年,和海唯两个人拉着手在日本各个城市旅行,每天都奢侈的懒散的消磨。
熟悉的人成为陌路,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日子仍然一天一天的度过,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心的沉淀,就像冰冻了的平静河面,平静,只有微微的暗流,偶尔有小鱼路过,轻轻的滑动,然后消失在心里的一角。
会不会下雪呢,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茫然的繁华街道上,在耳机里传来的巨大的音乐声中,轻声的掺杂着。微微阴沉的天气,会不会下雪呢,已经是春天,再也不会寒冷,亦没有了冬天的感觉。晚上有人在空旷的河岸上放烟花,炽热的火光升到高空,伴随着少男少女们的喜悦的尖叫声,绽放,冷却,之后他们不再欢笑,只是看着他们变成冰冷的土灰,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那转瞬而逝的脸庞,像未然,海唯。然后变为空白。
就这样吧,冬天已经结束了。
人们会依旧忙碌,然后淡然的忘记这样一个无味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