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呼朋引伴共喜忧

家中之事,吵吵闹闹便算了,陆瑶从小见惯了,只觉是寻常村野日常罢了。

她心目中还是觉得自己有着幸福的家庭。

有着会因她们被欺负而跟旁人吵架的祖母;有着笑着从身后拿出各种好吃食物的祖父;有着喜欢用自己强有力的手掌把她高高托举到空中的父亲;有着每天给她梳漂亮辫子打扮穿衣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小川和小襄,阿岚大姐,阿斐表姐们。

小川长得健康好看,大概随母亲更多。雪白饱满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眉毛鼻子无一不长在恰当处。性格活泼外向,热心旷达,整天带着小襄外出“闯祸”。

小襄出生时,母亲有些难产,小襄也稍带孱弱,是个眉眼秀气的男童。幼时性子怯怯,喜躲在小川与大人们身后。但真遇到事,是个会自保有智计的孩子。

阿岚大姐是陆瑶大伯的长女,大伯家有着多位子女,长女便是陆岚。

时年,祖父母之女,陆瑶的姑母,因姑父病重,婆家孙辈众多,不便照顾她们唯一的女儿,遂将陆瑶的表姐,赵斐,送到了陆家,代为照看。

所以家中就有多位孩童时常玩耍。陆岚八岁,赵斐七岁半,陆瑶六岁,其余错落随后。

陆岚姐弟,平日有自己家院。赵斐就跟着陆瑶姐弟三人,这一照看,就一起度过了很多年。

孩子们年幼,一般没什么冲突芥蒂。最多无非也是,赵斐作为姑母之女,因祖母一向偏爱大伯及姑母,时常维护偏袒阿斐表姐。但陆瑶并未觉出孩子们之间的远近亲疏,少有不愉快记忆。

除了偶尔,大姐陆岚,会将陆瑶漂亮的珠串,私自收起,过阵子拿出来自己使用。陆瑶问询,她镇定如常,反骂陆瑶栽赃陷害小人嘴脸。若不是陆瑶记得珠串独有标记,她真要怀疑自己犯错了,大姐的举动言语,也令她疑惑震惊不已。

阿斐表姐,有时亦会拉着弟弟们一起玩耍,不理陆瑶。到了以后陆瑶才懂,表姐早明白自己没有亲生兄妹,所以懂得拉拢聚众,不让自己落单处弱。

有时她会怀疑,自己经常后知后觉,行为简单,是不是如她们所言,特别愚笨?为何姐姐们早早都有了大人思量做法,有独特生存之道,自己却总是过了好久才能体会。

陆瑶虽偶尔被此类小事冲击一下,但情绪就像被风卷着飘过头顶的叶片,转身便无踪了。

她依然欢快地跟兄弟姐妹们一起长大着,习惯着成群结队活动玩耍的生活。春天一起去挖可以食用的野草;夏天一起去河边捉蝌蚪玩水;秋天一起壮着胆子去摘村人树上的杏果;冬天一起踩着吭哧吭哧的雪地去看盛大的火把大会……她从未感觉到,与这些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快,她是喜欢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瑶该入学堂了。

本来家中也没多少心思让孩子们,尤其女孩去学堂。但想着一来稍作识数之学,二来学堂可以帮忙照看这些人。所以六岁那年秋,陆瑶跟阿斐堂姐等人被送入了学堂,阿岚大姐早已入学。

令人没想到的是,将陆瑶放进学堂,就像将一颗星星放到了夜幕天穹,一下子变得光辉悦目。

陆瑶,终究不太一样。

陆瑶的路,曲折又幽深,跟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她将只身夜行两万里,直到真正,如星般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