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天来了,我家搬到义井地区,一处叫“三万六”的住宅区,那是由一棑棑灰色的平房组成。
两家人对门住着,对门的邻居,是极好的一对夫妇,我们称呼他们叫孙叔孙婶,有两男两女四个孩子。
夫妇二人都比我父母年轻,女主人手脚麻利,家里,家外总是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尘不染。
我们两家共用一个厨房,相处融恰,都是互敬互让,从没红过脸。
直到多年以后,我们早已搬离了那里,但从沒断过来往,感情至深。
每年的除夕夜,家里墙壁上,贴上新年画,大门两边贴上新春联,我们孩子们都穿上新衣裳,两家人都聚集在我们家,听我父亲讲故事。
父亲演讲能力极强,绘声绘色,滔滔不绝,还尽讲些鬼呀,怪呀的,我们是又害怕,又想听。
就这样,听着故事,吃着糖果,嗑着瓜子,守岁熬年年。
除夕夜的钟声响起,父亲带着我们到门外,燃放鞭炮,我们还点燃“窜天猴”,听着那“二踢脚”咚!啪!的响声,和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还有“窜天猴”嗖的一声窜上天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大年初一,我们还要到街上去看“闹红火”,有“耍龙灯,踩高跷,扭秧歌”,走街窜巷,热闹非凡。
那时父亲也在“踩高跷”的队伍里。
父亲回到家,会把他们表演时头上戴的绒花,给我们姐妹带回几朵,我们把绒花戴在头上,开心极了。
父亲是一个爱好广泛的人,嗓音带有磁性,声似洪钟。
在单位里,有文艺活动时,父亲总是积极参加。
大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父亲是领唱。
父亲还独唱过“送公粮”,“大鞭子一甩,嘎嘎的响哎……”就是著名歌唱家“郭颂”唱出名的那首歌。
只要有父亲演出,我们都会去俱乐部看,这是后来的亊了。
父亲常对我们说:“有弦的,他就会拉,有孔的,他就会吹”。
但父亲主要精力都投在工作上了,那年,父亲已当了工段长,父亲头一次考级,就是八级大工匠,技术水平高,也是人尽皆知的。
我家屋外的东面,是农民的菜地,不远处,还有荒地和坟地。
我有时会和小伙伴们,去农民的菜地里,偷吃嫩茄包,西红柿,摘些野菜,或者,捡一些农民砍下来不要的老菜帮,找些罐头筒,学大人们做积酸菜玩。也会逮些蚂蚱,扁担钩,用草棍穿成串,拿回家喂鸡。
后来,我家前面的几排平房的住户都搬走了,随即,被铁丝网包围了起来,迁来一些劳改犯,周围还立起了木制的崗楼,有持枪的武警站岗,我们出家门,便能看到劳改犯们的生活起居。
在铁丝网里面,经常会架起银幕,夜晚放电影,给劳改犯们看,他们坐在正面看,我们就坐在铁丝网外,看反面,虽然是反着看,但在家门口就能看上电影,还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那年,母亲又生下第五个女儿,母亲总盼着生一个男孩,但生下来又是个女孩。
我家前排,有一白姓住户,夫妇俩都是回民,好多年都生不下小孩,特别想要我这个妹妹,我母亲就让她家抱走了。
第二天,母亲又反悔了,又把妹妹抱了回来。
母亲说,再苦再累,一家人骨肉也不能分离。
二,
秋天来了,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带着我和二姐,到化工小学办了手续后,我俩就上小学了。
我第一天上学,还懵懂着呢,老师布置了作业,让回家写,我又哭又闹,嘴里喊着“不会呀!不会呀!”我母亲耐心的劝导我,“不会慢慢学呀!”母亲说,后来我在学习上再没哭闹过,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
第二年的六一儿童节,我入了少先队。
那天上午,学校组织我们在义井电影院里,开展新队员宣誓活动。
我们新队员,穿着白衬衫、蓝裤子,都坐在第一排的坐椅上,当老队员把红领巾戴在我们胸前时,我无比的激动,我也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了!
这一年的月考考试,我考了班里总分第一名,有幸和班级里的班干部,一起去了一次文水县云周西村,Lhl的家乡,瞻仰了小英雄的墓地和烈士纪念馆,并在那里拍了照片,至今还保存着。
回来的路上,又去了山青水秀,大名鼎鼎的晋祠公园,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知道了许多民间流传的故事,这次出游,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三
那时,因家里孩子多,光靠父亲的工资养活我们一家,生活很困难,母亲也是个要强的人,不甘心当家庭妇女,报名当了临时工,她说:“自己挣钱,花着才硬气”。
五八年时,父母夜以继日的在厂子里加班加点,忙的连家也不回。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们姐妹几个在家睡觉,外面北风呼啸,刮的门咚咚响,还不时发出时强时弱的嗷嗷怪叫,我们惊恐万状,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都吓得呜呜直哭。
之后,还是二姐胆子大,下床去看个究竟,原来是门闩松了,关不严门,二姐把门用布夾紧,捆牢,门这才不响了,我们才敢安心睡觉。
大炼钢铁时,学校组织我们小学生,到处去拣废铁,为了完成任务,甚至把家里不常用的铁制品也交到学校里。
老师还组织我们去野地里采野菜,交给学校食堂,给学生做菜吃。
我们吃饭在学校食堂,学生们,都坐在一个饭堂里吃饭,其乐融融。
四,
后来,食堂还不到开饭的时间,学生们就早早的围在食堂门口,拿着碗,敲着门叫开饭:“饿死了,快开饭呀!”有的甚至饿的大哭起来。
不久,食堂就夭折了。
小学三年级上完,我和二姐又被转到化建小学上学。
那年,母亲又生下了第六个女儿,母亲噢悔的叹到,”唉!总盼着能生个男孩,哪曾想一肚子女孩”。
产假过后,母亲就去工作了,把小妹送在我们小学校附近的哺乳班,我和二姐课余时间还要赶着去喂小妹,把面糊,代乳粉糊,用小勺喂给小妹,那时人人都营养不良,饥肠辘辘,母亲哪有奶水呀!小妹就是靠着面糊喂大的。
所以现在,小妹常说:“怪不得我学习不好,脑子迷糊,就是小时候吃面糊吃的”,说来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生不逢时呀!
那时,分配给每人的粮食定量根本吃不饱肚子,我们姐妹一有时间,就去采野菜,什么灰菜,苋菜,猪毛菜,婆婆丁,等等,种类繁多,农民收菜时,我们也会到农民的菜地,拣人家不要的菜帮子,回家煮熟,晒干,储存起来,用以充饥,做菜团子吃。
所谓菜团子,就是把野菜或者菜帮子煮好,剁碎,把水分攥干,捏一个菜团在面粉里滚上干面,摆在笼屉上蒸熟,用它来当饭吃。
每天凌晨三点多,母亲就要起床,捅开炉子,做菜团子。
给我们做好一天的干粮,再给我们姐妹分好,就要抱着小妹赶母子车上班去。
每天晚上,我都会到电影院门前路上,去等母亲乘坐的那趟母子车。
那时,电影院门前有些许人在小卖,放一个篮子啊,盆啊,里边放些红薯,玉米等吃的东西。
我眼巴巴的望着路的远方,盼望着母亲乘坐的那趟班车,快点回来,见到母亲后,母亲总会掏出点钱,给我买点小吃。
母亲那时太艰难了,鸡不叫,就要起床给我们做一天的饭食,睌上回来,有时炉火灭了,还要现生着火,才能做饭。
记得有一次,母亲下班回来,天已经很晚了,母亲用了好多劈材生炉子,屋子里烟熏火燎的,就是生不着炉火。
时已半夜了,全家都还吃不上饭,最后用劈材好歹做了一锅玉米糊疙瘩粥,这才吃上这顿晚饭。
母亲就这样起早趟黑的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
有一天凌晨三点多,我被饿醒了,眼巴巴的望着母亲蒸菜团子,母亲把蒸好的菜团子递给我一个,我三两口就吃完了,母亲给我们分菜团时,还是一样分,我就多吃了一个菜团。
菜团蒸好后,母亲再熬一锅玉米面糊,我们每人分一碗,每次喝完面糊,各自都把碗舔干净,还争着舔鍋,舔勺子。
我们都正在长身体,天天饿肚子,吃不饱,孩子都这样,父母亲就更吃不上了。
那年父亲因营养不良,得了浮肿,住了好长时间医院。
这年秋天,大姐听同学说,西山里,农民收完粮食后,地里还能捡到些粮食,什么玉米棒呀,黄豆粒呀等等,于是,大姐和她的同学就带着我们进山里捡粮食去了。
我们沿着火车运行的铁道就进山了,走了好久,远远的见铁道前方有一男子,身上背着挎包,他身边还有两个小学生,他们还不时的向我们张望,我们都紧张起来,当我们走到离他们很近的时侯,突然听到其中一个学生哀求的说:“饶了我们吧……”。
这一声哀求,触动了我们绷紧的神经,不由分说,都扭头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往回跑,这一次进山,我们徒劳而归。
已是深秋了,过了收获的季节,父亲和一个工友,带着我们孩子们进山里捡漏,他们两个大人腰里都系着一条长长的麻绳,我们小孩子拽着麻绳,跟在他们后面,艰难的进山了。
到了有枣树的地方,我们小孩子就捡些掉在草丛里生虫的烂枣,父亲和工友就用准备好的长杆子,上面拧个铁絲钩,把枣树上偶尔剩下的几个零星干瘪的枣子钩下来。
那时,枣子对我们来说,就是奢侈品了。
父亲又托人买到了一些糕点厂处理的糕点渣渣,每天给我们每人分点,尽管吃到嘴里很牙碜,但我们如同吃到点心一样开心。
父亲会把好不容易买来的食物锁在里屋,不容我们随便吃的,我们只能眼巴巴的从门玻璃望过去,干看着,拿不到。
记得那年过年,除夕夜的前一天,姐姐带我们出去看文艺节目演出,回来已经很晚了,父母还在昏暗的灯光下,用做衣服剩下的布头给我们赶做新鞋,布票不够给我们做新衣服,做双新鞋让我们高兴高兴,也给过年添点喜气。
除夕夜,父母用分配给每户的肉号,提前买好的一点肉,给我们煮了一锅酸菜氽白肉,用油条剁碎和白菜做馅,包的饺子,全家正准备解馋,吃年夜饭,这时,哥哥嫂嫂领着两个孩子推门进来了,嫂嫂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的包,打开是一点白面粉。
进门给父母鞠了个躬,说“父亲母亲过年好”,就这样,年夜饭给他们备下了。
我们姐妹躲到里屋,一个个撅着嘴,气的鼓鼓的。
母亲又给我们熬一鍋玉米面糊糊,这就算吃过年夜饭了。
哥哥嫂嫂和两个孩子,还要继续在这里过年,就这样,好不容易备的一点年货,母亲和我们姐妹是无福享用了。
都说后妈狠毒,可母亲却是后妈里的奇葩,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后妈,对待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的。
记得新年刚过不久,一天,我贪玩,回来晚了,家人都吃完饭了,我一看凉锅冷灶的,碗里只给我留了一点吃的,我就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父亲气的把我推出门外,我暴跳如雷,一拳就把门玻璃砸碎了,唉!孩子哪理解父母的难处呀!
那几年,都把人饿疯了,父亲从老家带出来的几个亲戚,进厂学徒,因不堪忍受饿肚子,跑回老家去了。
我有一个叔伯哥,饿的受不了啦,伙同几个工人,到农民地里偷玉米,被发现了,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
其中有一个米姓工友,被农民抓住了,被砍掉一只手,太残忍了!我那叔伯哥吓得跑回老家去了,至今还在老家务农。
五年级的秋天,还发生了多名学生中毒事件,许多学生由于误食了苍耳籽,导至头晕,上吐下泻。
当时,学校教室也成了救治场所,我们班教室的课桌,都并在一起,中毒严重的学生,集中在这里集体治疗,好在没有学生伤亡,几天后都痊愈了。
我也吃了,但吃的量没达到中毒的程度,不要紧。
苍耳在田野里随处可见,秋天把成熟的苍耳籽,采下来放到锅里炒炒,吃里面的仁,很香的,但吃多就会中毒。
还有人吃蓖麻籽,炒熟也很香,但也是会中毒的。
那时,物资匮乏,食品短缺,孩子们又怎能抵挡住这,轻而易举,信手拈来的美味诱惑,饥不择食嘛!
这次事件发生后,也就没人再敢吃了。
四,
后来,父亲利用工余时间,开荒种地,父亲是非常坚强的人。
那时,我家平房西面不远处,是荒凉的野草滩,还有一片坟丘。
有一天,我们外出看完电影回家,已经近午夜了,借着稀疏清冷的月光,看见远处坟丘附近,一个人影在那刨地,那就是父亲啊,我们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就这样,父亲硬生生开出许多荒地,离家近的,远的,连工厂流出的废水沟岸边,父亲也种上粮食,我们一有空闲,就去看地,守护着父亲的劳动果实。
粮食成熟了,父亲带着我们去收割,用自行车一梱梱的驮回家,那时我家炕上,地下,到处堆满了收回来的高梁,谷穗,麦穗,我们熬夜把穗子撸下来,困的不行了,就躺在粮草上睡着了。
父亲又带我们把带壳的粮食,驮到附近村子里加工成米。
父亲还用种的蓖麻籽换成油,粮油都自给自足了,从此,我们就告别了饿肚子的日子。
父亲还在院子里,用捡来的砖头砌了猪窝,买回小猪仔,把磨粮食剩下的麸皮,和捡回来的菜,剁碎,熬成猪食,喂小猪吃。
父亲还搭了鸡窩,还养了一群鸡。
我记得那时,常有老鹰在天空盘旋,看到鸡群就猛然间俯冲下来,叼起鸡仔就飞走了,常常有小鸡就这样被叼走。
一天,我家的芦花鸡正领着鸡仔群,在院子里觅食,突然一只老鹰从上空冲进鸡群,叼起一只鸡仔,就要飞走,只见芦花鸡猛然间飞起,在半空中硬是把鸡仔救了回来。
后来,这只芦花鸡深受我家人的宠爱。
有一回芦花鸡生病了,眼瞅着都站不起来了,我们用铜盆把它扣起来,不停的敲着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芦花鸡,快回来”而后,奇迹真出现了,芦花鸡慢慢的,真好起来了。
后来生的蛋也多,还孵了好多窩小鸡,鸡瘟来了,它也能抗过去,一直活了好多年。
我们都亲昵的称它老抱子,因为它抱了好多窩鸡仔,而且还是个英雄的鸡妈妈。
父亲还买回几只兔子,放在铁笼子里,我们还去割青草喂兔子,小兔子真可爱,我们都很喜欢。
后来父亲还养了许多鸭,我们放学后,还到水沟里去放鸭。
父亲真是发家至富的能手。
父亲还从化工厂外,捡回来废弃的装硫酸的罐子,用水和碱面洗净,用凿子把小罐口凿成大一些的口,用它来淹渍咸菜。
快过年时,把已经养大养肥了的猪杀了,除过年吃外,再给亲朋好友分送一些,剩下的煮熟,用盐淹渍在罐子里,平常做菜时,放上一勺淹渍好的咸肉,也是很香的。
记得父亲杀猪那天,我们怕听到猪的惨叫声,纷纷四散逃走,我都逃到已经离家很远的义井电影院那里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父亲杀鸭子,头都剁下来了,鸭子还扑棱着翅膀到处乱跳,吓的姐姐连做好的鸭肉也不敢吃了。
五,
那时,我们最开心的事儿,就要数看电影和看厂子里职工文艺演出了。
电影院的票价太贵,要两毛钱一张票,我们看不起,就约同伴一起,去磷肥厂宿舍里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五分钱一张票,但要早点去占位置。
有一次,我们姐几个去看电影,拿上小板凳占好了位子,坐在上面等电影开演。
过来几个学生,把板凳挤在我们前面就坐上去了,我们气不过,就和她们理论起来,其中一高姓女学生,极其野蛮,抢先动手和我二姐打起来,二姐是很憨厚的人,轻易不发火的,这次着实把二姐气坏了,和她扭打在一起,二姐的衣服也被高姓学生给撕烂了,但那厮也被打的不轻。
我们刚回到家,那高姓学生的父亲就带着她找上门来,找我父母评理,进门时还怒气冲冲,当看到父亲时,马上态度变缓和了,嘴里说着“啊!徐主任,是你家孩子啊,算了,算了“。
原来他是父亲车间的工人,这场战争就这样平息了。
六二年的新年,刚过去没多久,义井电影院演《冰山上的来客》,我带着小妹在电影院门前玩,当时,我家就住在义井电影院对面,中间隔条马路。
我用过年得来的两毛压岁钱,买了张电影票,带着小妹进电影院看电影,我津津有味的看着,起初小妹很乖,自己玩耍,过一会,就哭闹起来,我把兜里带的糖块拿出来哄她,吃完又闹起来,拉着我非要回家,我怎么哄都哄不住,我抱起她到影院旁门外,噼哩啪啦揍了她一顿,她才老实了,乖乖的跟我进电影院里,直到电影演完,她也没敢再哭闹。
现在想起来,真是愧对小妹,只怪我看电影心切,两,三岁的孩子,还不懂亊,我就粗暴的对待她,那时,我怎么那么狠心呀!真是太不应该了。
六,
我家在一万三宿舍区有三次搬迁,都是单位集体调整的,刚搬来时,记得是18排,属于前一万三,在义井电影院对面,门前紧临公路,后来被调整到4排,西面挨着荒地,再远处,是变压器厂,再后来,又被调整到后一万三,记得是5棑,西面也是荒地和变压厂。
前一万三和后一万三被化建小学校分开。
在前一万三4排住时,我结识了一个好朋友董秀坤,她小我两岁,我俩非常要好,经常在一起玩。
我家后面就是化建小学,放暑假时,我俩经常到学校玩,学校有个木匠王大爷,和我俩很惯熟,我们就让王大爷给我俩每人做了一双木拖拉板,一个暑假,我俩都穿着它。
有一次,我俩穿着拖拉板,去比较远的大商场排队买菜,那时买菜要排大队,大人没时间去,大都是小孩子去排队。
买好菜往回走,路上,拖拉板上用钉子钉的布带子开了,没法穿了,四处寻找,也找不到能捆木板的东西,只好穿着一只拖拉板,单腿一跳一跳的往家走,这一路可真艰难呀!
我和董秀坤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六二年时,城市里压缩人口,她家被压缩回老家了,我俩难舍难分,临别时,到义井照像馆照了张照片,我一直珍藏着它。
在后一万三5棑住时,和我家隔一户人家住着闫叔闫婶,是天津人,和我们家关系特别好,经常来往走动,我和闫婶家的二女儿闫淑兰又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俩闲睱时,总是形影不离。
在我两家中间住着一胡姓人家,带有三个女儿,是南方人。
胡姓夫妇都比我父母年轻好多,他们的女儿也比我们小许多,平时有些高傲,不怎么和邻居来往。
有一次,母亲带着小妹,去东北舅舅家,探望我姥姥去了,我们一群孩子在我家门外玩,那女人嫌我们吵着她了,出来教训我们,我不服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谁料被她看到了,口里骂着脏话,就向我扑来。
有好几个邻居看到了,急忙上前拦住她,谴责她不应该那样做,“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她呀,况且她家大人还不在家”。
众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帮我解了围,我才逃脱了困境。
那时,我们左邻右舍,一个大院的人都处的很好,人们的思想都很纯洁,是非分明,有不对的现象,都敢站出来,主持公道,像胡姓人家是极个别的。
在那里我们家结交了:“朴叔朴婶,杜叔杜婶,闫叔闫婶,……”
直到多年以后,我们早已搬离了那里,却还旧情难忘,一见如故。
七,
在化建小学读完六年级,我们就参加了毕业考试。
我其实不是一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比较贪玩,但关键时刻,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成绩。
毕业考试的成绩,我是我们六二班应届毕业生里,排名第一,并且我的作文《IF精神鼓舞我前进》得了最高分。
老师在班里读了我的作文,并给了很高的评价,这也是我人生路上的一个闪光点,给我小学阶段画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