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类啊,总喜欢让欲望操纵自己

她此生注定拿回所有,即便是这天下尊主,亦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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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凉水进鼻入喉,冰冷刺骨。

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抑制住了人的鼻息,踹不过气的恐慌与绝望缓慢的席卷全身……

微弱的光亮从遥远的水面摇摇晃晃的穿射下来,这一方天地,灌满了绝望的冰凉冻骨。

绝望……

无力……

她似乎将在这深渊里,一坠永生……

“唰----”

猛地清醒过来,那双眼里殷红一片,溢着满贯的匪凉和煞气,几乎快要将人吞没。

姒笙立身在夜雾中,卷翘的睫毛之下,敛散着扑面而来的厌萎。

天地一片暗色,浓郁的恶意弥漫在四周,本就清凉的夜更是萧瑟孤寂。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洒落一地惨霜。

啧。

她轻阖眼帘,吞慢的活动着脖子,唇间缓缓溢出一道绵长的气息。

似懒非散。

“还以为你有什么绝招,怎么也是这种,困人心魔的烂把式。”

霓虹闪烁的城市里,唯独这片角落,像没有添色的画,灰白幽暗,处处透着诡异。

女孩踩在一地霜雪上,比起周围诡异的暗色,她令人心惊的野性桀色还要更加具有侵略性。

鬼气涌动,在空中变换波动。

她的身后,落下一片漆黑的帷幕,脚下也落成一片水光。

姒笙低头,瞧见水光之中的少女,眉眼精致,是深邃的张扬。

“人类,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狂妄?”

喑哑嘲哳之声源自弥漫的鬼气之中,她身后的黑暗中,光影渐显,无数双眼睛从黑暗里浮出,死死的盯住黑影之中的少女。

鬼物气急,无数黑暗气息从密密麻麻的眼睛中溢出,剑雨一般朝她攻击而来。

内息翻涌轻泄,少女抬手,那戾气凌厉的鬼气便化作虚无飘散。

她勾唇轻笑:

“一个靠恶念而生的鬼物,你很骄傲?”

“找死!”

更为凶狠的气息再度席卷而来。

姒笙轻垂眼,视线还在脚下的水光之中,眼尾夹染了几分观赏。

可这样漫不经心的人,却好像是其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便扎进那其中一双眼内。

粘稠的殷色液体喷洒到她白的过分的脸上,落在嘴角,黑色的气体四散开逃。

舌尖划过唇角,将那沾染着黑暗气息的液体卷进唇内,姒笙偏了偏头,眼尾漫漫。

“啧,这是吸食了多少欲念?”

浓郁到,连附身的人类血液里,都侵透了那肮脏的邪恶。

有夜风吹过,带起少女长至腰际的发,在半空丝缕摇曳的乌色长发里,染着星点血色,妖治无比。

她脚边的水光波动消散,再收手的时候,姒笙转身,半空之上,是一团浓郁的黑色气体。

而那嘶哑的声音,便是从里面传来。

带着不可置信和不知名的颤抖。

“不、这怎么可能!”

轻而易举就将它从人体内剥离出来无法凝聚,眼下的这个人类少女,内息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抬眼伸手,将那叫嚣不止的鬼气捏进掌心,姒笙漫漫垂眼。

那人性般的气体触角似的,便要往她的肌肤之内钻。

五指轻缩,她唇角轻勾,似笑非笑:

“怎么,想要我的欲望邪念?”

鬼物气息一僵。

可它还没发声,那前一秒还勾唇笑着的少女忽然退了浅弧,内息覆盖,五指骤缩,将手中的东西捏作了虚无。

蔓延在这片天地的黑暗气息顿时间便消失殆尽。

“可惜了,我的欲望邪念,你想要,也拿不到。”

少女轻垂眼眸,动作漫漫的擦拭着指梢,厌调冷淡的眼尾勾了星点的漠,唇间轻溢喃语,是令人心惊的寒凉冰冷。

夜空上的黑云散去,月亮高挂于空,皎洁明亮。

“啊,天黑了,该睡觉了。”

微张唇手轻拍着打了个哈欠,她眉梢间浮起了几分懒倦之色。

脚下,晕倒在地的人眼角滴落一道血痕。

一切恶念来源黑暗,趋于黑暗,藏于黑暗,最终化为黑暗。

黑暗之源里藏着世间万恶,万恶汇聚化身成魔。

魔招揽无数信徒,遁入冥域封地称王,立族为鬼,鬼以鬼气豢养鬼物,令其在世间附于人类吸食万恶供奉魔。

而人类将自身恶念欲望与鬼物交换,成为欲望的傀儡。

世间有善便有恶,两者相生相克,在世间的长河中相杀,却又占据着各自的领地。

可独揽黑暗大全的魔不甘屈居地下,妄图撕开神域之门将善之领地也纳入麾下,最终被打入死亡之境,漫无天日的封印在了那荒芜贫瘠之渊。

轻嗅一口空气中残留的黑暗气息,姒笙微啧。

蠢蠢欲动的不只是人心。

数百年来,鬼族依旧穿梭于世间,与人类做着交易,不是吗?

愚蠢的,人类啊,总喜欢让欲望操纵自己,真是可怜,又可悲。

放学后的京大附中,正是热闹。

校外,蓝白色和纯白交织,人流涌动。

“阿笙,你快点!”

人群中,少女即使紧锁眉梢,那明艳精致的五官依旧动人无比。

褚妮无奈的盯着身后人群中步调稍缓、仿若闲庭散步的人,终于忍不住。

大踏步走回去,双手架在姒笙的胳膊上,拖着人就加速走:

“能不能快点我的笙姐姐啊!宠物馆五点半关门,我要是完不成我们女王交代的任务,跪砂砾板子的时候,我就让你陪我一起跪……”

褚仙女昨晚上挑灯夜读·赶作业的时候,她家母上大人杨女士恨铁不成钢之余还不忘再三叮嘱,让她今天放学了顺道去京都城中心那家猫系宠物馆把她的小橘带回去。

众所周知,作天作地的褚妮大小姐,唯一能够压制住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女士——褚妮子的妈妈。

从小到大,褚妮在杨女士手上吃的亏、受过的鞭策,估计用拖拉机大卡车来拉都拉不完。

对她的焦急充耳不闻的姒笙步态虽然被迫加快了,但神态依旧是慢悠悠的,“好啊,”

她语气吞吞地,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加快语速。

褚妮心头一梗,怨气满满:“话是这么说,我还真敢让你跪?”

谁人不知在杨女士那里,姒笙这个干女儿比起她来,还更像是亲生的?

还可以再扎心一点的说就是,猫主子小橘,都比她这个亲女儿的得宠。

有时候褚妮总暗戳戳想,她是不是杨女士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

姒笙任由她托着往前走,手中的黑色帆布背包被她甩在肩上斜斜挂着,说不出的慵然潇洒:

“我是说,在你旁边,给你放点炮仗,祭奠你无数次被碾压的,褚氏血性。”

人流中,褚妮扭过头来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我可真TM谢谢你!”

姒笙格外礼貌的回了份极淡的笑:“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