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故人戏（十一）

“只要您帮她，以后就算是当牛做马，我也报答您！”

“可别！”苏意连忙摆手：“你爹要是知道我拿你当牛做马，还不直接杀到我那里去！你呀，就乖乖的听话，早晚会有机会还了这一切的。”

天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道理让他逃过去的道理。

“多谢姑姑！”商洛连声道歉：“还有，姑姑，对不起。”

“呦，这是干嘛呢！”

苏意满脸惊讶，不知道这小霸王怎么还主动开口跟她道歉了。本来这么长时间他能这么老实，绝大多数的原因都是因为碍于他爹的威名上面。

“我开始的时候态度不好，又给你们添了麻烦。你还这样，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哎！”苏意笑了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给我发好人卡，也用不着！我帮你，主要还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所以等回去的时候好好跟他相处就行！”

“嗯！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一副自己听进去了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苏意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已经开始擦亮：“你带她先回去，等到晚上再来吧！”

“好！”商洛起身，将难得睡的这样安稳的商舞背在背上，然后又用带着希冀的眼睛看着苏意：“姑姑，你有办法的，对吧？”

“快走吧！”

苏意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门口，示意他应当离开了。

等到少年消失在眼前，门被再次关紧的时候，苏意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女人命格有古怪，估计不是这一世的事情了。昊天当年应当是看出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不让这孩子把人带回去的。”

苏意吸着鼻烟壶，一边说着。

虽然白泽一族不好亲近，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近人情。像是这种救命的大恩，断然没有不报答的先例。这次，也一定是昊天发现了什么问题，才会明令禁止琼上之上的人跟这女人接触的。

“所以，你还打算继续管下去？”

顾悯之看着她，似乎是不想要她淌这趟浑水。

“不然呢，虽然没有契约，但是已经进了茶歇也算是半个客人。更何况，那孩子现在已经牵扯进来了，如果不搞明白，咱们俩到时候怎么去见昊天？”

苏意反问着，总觉得顾悯之什么事都在小题大做。

“阿意，你有没有发觉，你好像变了。”半晌没有言语，等到再出声，顾悯之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以前，你不会花时间在这种根本没有功德回报的事情上的。”

“时移世易，人总会不一样的嘛！”苏意先是一愣，似乎自己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是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一切：“你别忘了，就算是在几年前，我都意料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朋友之上，恋人以下。

一个有些尴尬，但却很舒服的位置。这在当初一直吵嘴的两个人之间，是断然不会被想到的。

“我想到过，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现实。”顾悯之看着她的眼睛，饱含深情。

他在这十几万年里，无数次的想过这些事情。但是，也仅仅存在于脑海，而没有勇气付诸行动，甚至都不敢宣之于口。

“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苏意摊摊手，掩饰过自己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是啊！”顾悯之感慨了一句，心里却越发的没有了底气。

因为现在的苏意，越来越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个人。或者说，她身体里某些东西，正在苏醒。

“对了，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这女人命格实在奇怪，不过我们孟婆向来对这些事情不算精通，所以在阎王殿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秘术能够查出来什么？”

为了防止顾悯之再说出什么让她没办法接下去的话，苏意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就算有秘术，也只能看出这人的命格如何被篡改。但是这次，已经不仅仅是改的事情了，而是命格和经历根本就对不上。”顾悯之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而且还有一件事，那些入梦的鬼魂，究竟是怎么冲破神兽的阻隔的呢？按道理，白泽在的地方一切邪祟都会退散，但是很显然，这次没有。”

这是另外一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鬼魂能够出现在白泽身边。那估计，应当就是地府的高官了。

但是事实上，那些鬼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个怨鬼。

“是啊，谜团太多了些。”苏意的眉眼一下子塌了下来：“为今之计，就只有从她自己那里下手。看看，她是不是愿意复原眼睛，然后和那些鬼魂做个沟通，搞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想要作这一切，又是一番业障积累，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负担得起这么多。”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学会负责人！”像是一个严父一样，顾悯之一点怜惜的状态都没有：“不过，倒是应该跟琼山支会一声，免得日后出了什么问题昊天那个小心眼的埋怨。”

“也好！”苏意想了一下，倒也是这个道理：“正好，我还想问问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晚些修书一封，立刻送过去。”

“嗯！”

……

卯时，阳光进入茶歇。

顾悯之缓缓转醒，然后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怎么在这儿？”

“醒了？”苏意走过来，看着他满脸的疑惑：“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早膳已经有人送过来了。吃过饭，今日还要进宫谢恩，你别忘了！”

“不是，我记得，咱们昨天明明是在……”

苏意面不红心不跳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原本是在那边的，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回来，你说你不放心硬要跟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是吗？”顾悯之歪着头，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应该是最近来回折腾，忘忧没有起到作用。”

“忘忧？”熟悉的感觉袭来，顾悯之猛地抬头：“你不会，又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