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喊老婆啊,天锐的小心脏美滋滋的。
有了小老公的疼爱,真是干啥都是爽的,她给了方毅一个拥抱,然后就离开了。
镇上要看病的人,得有一百多个。
小地方的人,并不全是疑难杂症,很多一部分是城里看病太贵了,看不起,长年累月的,就拖城了大病。
在旅馆外边,镇民特地给方毅支/起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些纸笔。
这些就是方毅要的了,很简单,没啥特别的。
“方大夫,我这个脚上啊,有灰指甲,多少年了,打小就有,一直消除不掉,我去城里把指甲都给拔了,然后长出新的,可还是有啊。”
方毅:“嗯,你们下地干农活的,泥里的细菌多,避免不了的。”
旁边的男人说:“你这也算病?真是搞笑,指甲这样是怪你自己啊,这压根不算病。灰指甲的人多了去了,不疼不痒的,也不是病。”
“啧!我这请教方大夫呢,有你什么事啊,多余。”
方毅看看这个大妈/的脚:“哦,指甲都空了,有很多年了,上面的指甲盖很软吧,应该自行脱落过至少三次了。”
“对!没错,是三次,它自己就掉下来了,松动了,也不疼。”
“大娘,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熬药,不喝,然后把脚放在里头泡,记得每天都要泡,千万不能停。既然你经常要干农活,这个脚就需要一直泡下去了。”
“哦,明白了,药贵么?”
方毅:“不贵,我给你开的是最便宜的药,很耐用的,一年算下来不超过五块钱。”
“哈哈哈!那真是多谢了,问你个事啊,我儿媳妇一直不生养,这病能看么?”
“那也需要她自己过来啊,我要把脉之后才能知道。”
大娘点点头,让后头一个站在人群里的胖女人过来:“快来快来,大夫喊你呢。”
这个女人身体微胖,气色非常好,坐下来之后,伸手把脉。
不过,以方毅的感觉来看,这个女人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他摇摇头:“可能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丈夫的问题。”
听到这个话,大妈/的脸上就不高兴了:“我儿子?不会的,我儿子怎么能有问题,他身体可好呢。”
“大娘,生不出孩子,不都因为是女人的问题,就我看过的病例来说,大部分都是男人有问题。这不奇怪,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农村人还是很在意这点的,说男人不行,生不出孩子,就是让人笑话。
“方大夫,我儿子真的挺好的。”
方毅笑笑:“你想要孙子么?想要的话,让你儿子过来,我给他看看,这类病我看过不少了,基本都能治好。”
大娘将信将疑的点着头:“那……好吧。”
下一个是个孩子,十来岁,看脸色很稚/嫩,但是有点明显的营养不良。
方毅摸摸男孩的胳膊:“小朋友,你来看病?”
“不是,我爸爸病了,躺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已经两天了。”
“你爸爸?他得了什么病?”
“他跟人打架的,头被打了。”
“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不见了。”
站着看热闹的一个大叔说道:“他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因为嫌弃丈夫没本事,只是个种田的。”
小男孩气了:“你胡说!你骗人,我妈妈没跟别人的男人跑掉!”
“你可以问问别人,是不是这样。”
“方大夫,他家里一共三亩地,家里就一个破屋,日子过的可惨了。过年连肉都吃不上,你看这孩子饿的。”
方毅站起来,拉着男孩儿:“走,带我去你家,我给你爸爸看病。”
旁边的人劝道:“方大夫,你看了也没用,他爸爸得罪镇上的恶霸了,丁大春,这个人就喜欢霸占人家的地,还有啊,他妈妈以前就跟丁大春好过,然后又跟城里的一个做小生意的人跑了。”
那也得看病啊,生活不满意,可以调节,这不是来招工了么。
看病先看急诊,方毅拉着男孩,让大家先在这里等着,他去这个人家里了。
男孩家的房子坐落在镇子的东头,是最东边的地方,再过去就是田地了,家和田紧挨在一起。
如今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住土坯房,实在是不像话。
“爸爸!爸爸!医生来给你看病了!”
方毅走进屋,来到房间里,看到床上躺着个男人,眼睛微闭着。
男孩子跑过去,摇晃着父亲:“爸爸,医生来给你看病了。”
方毅走上前,感觉不对劲,他听不到呼吸,等他趴下去听心跳的时候,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眼睛里有血丝,是脑溢血。
人就这么死了,应该还不到三个小时。
“爸爸,医生来了,你醒醒啊。”
方毅:“你爸爸已经走了。”
说完,他的眼睛湿润了,第一次来见的病人是个死人。
“不!我爸爸没死,我爸爸没死!他还活着!我要我爸爸!你骗人,你是坏哥哥!”
孩子的声音很大,把外头的人也给吸引了进来。
好几个等着看病的村民是一路跟过来的,只是在门外,刚才没进来。
人死了,是大事,也是小事,关键得看死的是谁,床上的这个男人,无亲无故的,打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是别人保媒拉纤才谈的一个外地女人,年轻时候,也就是长的还行。
但过日子,靠长相是很难留住女人的。
“方大夫,人……死了?”
方毅不甘心的点着头:“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他没亲戚?”
“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他小时候跟他母亲是从外省来的,逃荒过来的,是大山里的人,本也是个穷命。在这里,什么亲戚都没有,唉,这可是遭老罪了。”
“他是脑部受到重创,得了脑溢血,没来得及诊治。”
“就算来得及,他也没钱看呐,家里可能连几百块钱都拿不出手的,怎么看病呢,还要吃饭。这孩子一直没上学,一年到头就穿一套衣服,夏天都捂着,热出一身痱子。唉,真可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