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尸体额头的纸片人掉落,心脏不受控制的跟着一抽。
外面走道一股冷风灌进停尸房,吹得我心底直发毛。
盖着尸体上的白布被吹开了。
尸体双肩,双臂,双腿,双脚,贴着的八张小纸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纸片人没有火烧,就是变成了像被火烧成了灰烬那种黑。
劝阻老人和章莲花的两个工作人员,尖叫着逃向门口。
老人家吓得白眼一翻,“我的妈呀……”看样子想跑,晕倒了过去。什么不活了,要跟儿子一起死,真到要死了,又是另一种反应很常见。
章莲花牙齿打颤的后退着。
小女孩一点也不害怕,大哭着冲过去,摇着尸体的肩膀,“爸爸,爸爸,你不要死,爸爸!”
尸体猛得坐了起来。
一双眼睛眼珠子向内,露在眼眶外的只有眼白。眼白因为死血沉淀,上面的血丝红的发黑,跟一条条线虫一样形成了网状。
我看到尸体的脸,魂都快被吓飞了,下意识的想到尸体诈尸,可能会杀血亲。冲上去抱起小女孩就跑。
跑到门外放下小女孩。
我和小女孩停在走道,尸体像一头猛虎,根本没管小女孩,朝我扑了过来。
眼看着尸体要抓到我了,想跑,身体吓得根本不受脑子控制了。要是被抓一下,就算不死,打各种抗生素,比如肌肉注射青霉素,细菌导致的感冒发烧,得饱受折/磨大半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能要我脱一层皮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手术刀跟飞镖似的扎进了尸体脖子。
这是一把造型是几十年前款式的手术刀,手术刀插在了尸体脖子上,尸体被定在那站着不动了。
我满背冷汗,心有余悸的看向刀子飞来的方向,秦绮罗打扮得漂亮亮亮,甩车钥匙说:“都下班了,还这么多事,晦气。”一句吐槽冲散了我不少紧张。
她又说:“这把手术刀,从我爷爷开始到我父亲,解剖过一万具尸体,煞气足够镇住这东西。”
赵虎大口喘着粗气惊呼:“一万具尸体?两代人按六十年算,一年一百七具?嗯,工程量有点大。但这种一体成型的老手术刀不会锈的吗?这不科学!”
张龙看着站着不动的尸体,严肃的点头,“我也觉得不科学!”
秦绮罗没搭理这两个货,过去检查了一下倒地的老人,“只是昏迷。你们赶紧送人到楼下医院去。”
张龙和赵虎如逢大赦的帮忙送人下楼了。
秦绮罗安慰着小姑娘,让小姑娘别靠近尸体,毕竟有细菌。
就算尸体站在那很恐怖,小女孩一点也不怕,她被秦绮罗强行拉开,还是往尸体那边挣扎着。
秦绮罗对着尸体说:“你还有闺女,凶手已经抓到了,会在牢里受没有自由之苦。你不是含冤而死。你媳妇出/轨,你是有怨。但你闺女已经没了爹,如果你再杀了你媳妇,你闺女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
尸体依旧像木头一样直挺挺的站在那。
小女孩喊着妈妈,喊着爸爸。
这声爸爸一喊出来,尸体眼角流出两行血泪,眼一闭,倒了下去。
直挺挺的,砸的走道轰轰响。
大家再一次被吓到了。
秦绮罗走过去抽出插在尸体脖子上的手术刀,“他的怨气没消,也消不了。但他把怨气吞了下去,化成血流泪了出来。孩子,记住这两行泪,你爸爸虽然死了,但你流着她的血。你现在拥有了你和你爸爸两个人的力量,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了。”
怨气化血泪,在许久之后,我才得知这代表着什么。尸体以怨为力,会用别人的鲜血发/泄怨气,这个父亲不想让孩子当孤儿,忍气吞声,付出的代价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小孩子听着秦绮罗的话,用力擦拭着眼泪,“爸爸,我勇敢,我不哭,是眼泪自个要流。”
秦绮罗拿着刀子在尸体的裹尸布上擦拭了几下,直接走向A1化验室那边,回头对我说:“这里的事,跟我们A1化验室没关系。别呆在这惹麻烦,滚去换衣服下班。”
一系列操作,简单干脆快。
我看着她的身影,这是工作了几个月,我对不近人情,冰冷的A1化验室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我看了一眼抽泣的小女孩,心下不忍,但也无能为力,跟上了秦绮罗。
汪建跟着追进A1化验室办公室,“秦处,这个案子发生在菜市场,虽然破案了,但引发了老百姓的强烈恐慌。关于纸扎和人/皮面具的来历,上面要求查个水落石出,尽快给大众一个交代。”
“但是嫌犯一谈到纸人和面具,嫌犯就情绪暴躁,大吼他跟死者的媳妇是真爱,他是想杀人,也记得他杀了人,但真不是他杀的人。反应很矛盾。”
汪建讲嫌犯反应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手不断的抓着头发。
他讲完案情,又说:“关于纸扎和人/皮面具,您有什么线索没?”
“硅胶人/皮面具的材料,我化验过了,就是普通硅胶,还有加了一些制造昏迷和幻觉的化学用量。具体成份讲了你也不懂,已经发到了你们组情报分析员手上。”
这个事并不需要汪建来说,但他亲自跑一趟来说,也不能说他什么,秦绮罗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
“多谢。”汪建在秦绮罗那撞了一个钉子,转身经过我身边,拿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被撞的一声闷/哼,“你走路不长眼?”
“小子,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临时工。”汪建一把拽起了我的衣领,衣领勒得我脖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