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金戈铁马,枪锋依在

韦盛凝眉沉思,以现在的状况,既然已经让韦婉凝去寿王府,向寿王李杰主动表面了韦家与李杰之意,那么若是马上又反悔了结盟之事,这李杰必会有所记恨,从而让两家关系破裂,又让韦家多了一个劲敌,这对于韦家来说,得不偿失。

所以,韦盛思索良久,似乎做定了主意,露出一抹冷笑,方才说道:“诸位韦氏亲族,我想了想,还是答应寿王,亲自前去寿王府,与寿王李杰商议结盟之事。”

“什么?”

众韦氏各族长闻言,都露出震惊之色,长房韦荣明明都告诉了韦盛其中利害关系,为何韦盛还执意如此?

韦荣忍不住心中疑问,第一个抢先问道:“兄长,这是为何?”

“对啊!为何还要前去寿王府?”

“莫非兄长不知其中利害也?”

有了韦荣开口询问,众韦氏家族族长纷纷一脸急色的问着韦盛。

韦盛目光扫过众人脸色,道:“诸位,我们韦府既然主动向李杰表面了结盟之意,若是马上拒绝,这李杰岂能罢休,势必记恨在心,我们韦家不仅没能结盟,反而树立了一个巨敌,你们觉得,我们韦家真要如此吗?”

“这...”众人听完,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本来他们都是非常赞同韦家与寿王府结盟的,怎料到,韦荣却爆出这寿王李杰暗地里与另外一个太监杨复恭有所来往,这让他们顿时有了忌讳,毕竟,这杨复恭乃是和田令孜一样的货色。

作为韦家反对与寿王府结盟的第一人,韦荣思索片刻,又道:“兄长,这寿王叫你亲自登门的目的不纯,若是你去了,岂不是让各方势力都知道了你已经投靠了寿王府,其中的后果,你可了解?”

众人听到韦荣的话,停止了议论,将目光投在韦盛与韦荣身上。

有了韦荣提醒,韦盛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那以你之见?我们韦家该做如何?既不能与寿王翻脸,又可以拒绝结盟之事?”

韦荣不假思索,道:“兄长,婉凝这孩子不是这几日经常去寿王府走动吗?我们可让婉凝再次去趟寿王府,与寿王商议结盟之事,看寿王如何确认结盟之事?”

韦盛闻言,马上摇头:“这寿王府方才来人发话,说我必须亲自去寿王府,否则结盟之事没有任何商量。”

“既然如此,兄长干脆称病,不便出门,所以让婉凝代为商议,也是一样的,想来,这寿王,虽然知道兄长乃是假意,也并无理由翻脸。”韦荣道:“而且,婉凝这孩子,才思敏捷,自幼聪慧,对付寿王也是绰绰有余。”

韦盛思索着,没有马上同意。

韦荣又道:“兄长,虽然不能完全解决此事,但是可以拖延时间,一直拖到晋阳城之战结束,到那时,若是沙陀叛军大胜大唐,天子被沙陀弑杀,那么这大唐帝位,十有八九就是寿王李杰的了,然后你再亲自登门出面,与寿王李杰商议结盟之事。”

韦盛似乎被说动,见韦荣停了下来,便追问:“然后呢?”

韦荣眸子闪过一丝冷色:“而若是沙陀叛军被大唐击败,天子得胜归来,那么我们韦家自然就不用与寿王府结盟了,而且,我们再将寿王府在蓝田县山谷秘密训练死士之事告诉天子,那么,天子定会处置寿王,到时候,我们韦家自然立了大功,天子必定奖赏我们韦家,这何乐而不为?”

“妙啊!”韦盛听完之后,脸色大喜,不禁拍手称快道:“韦荣,你真乃我韦家谋士也,此计甚妙,那就按你之意,明日派婉凝前去寿王府。”

“兄长过誉了,论智谋,我岂能比的过兄长,愧不敢当。”韦荣八面玲珑,对着韦盛一阵彩虹屁。。

其实,韦荣这么对韦盛忠心耿耿,竭尽全力,无非就是为了下任韦家族长之位。

“好,诸位韦氏亲族,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今日劳烦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商议,你们可以回去了。”韦盛对着众人笑道。

“是...”

众人面色各异的走出了客厅。

.........

霞光染红半边天,红晕的霞光既柔和,又带着一丝温暖。

长安城外,青玉观周边的山中,郑畋一直监督神策军挖掘硝石。

郑畋旁边的一个心腹侍卫见天色已晚,便走到郑畋旁边。

此时,郑畋一身文士长袍,负手而立,凝眉冷目,注视着神策军士兵挖掘硝石。

秋风阵阵,吹的郑畋衣裳飘动,倒是让郑畋文人墨客之中,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伟岸。

“相爷,你在此已有一日,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歇息了,这里,还是有属下就行。”郑畋心腹见到郑畋面色无比倦意,心中很是不忍。

郑畋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到是自己的心腹,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关切,不由得的露出久违的笑容:“冯广,这硝石挖掘的如何了?”

郑畋似乎还没回府之意,而是继续向这冯广的心腹询问硝石挖掘工作的进度。

这冯广年过半百,年纪与郑畋相当。头戴黑色幞头,幞头之下,露出一丝斑白,长得浓眉大眼,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掩盖不了他那果毅的目光,闪烁光亮。

冯广乃是一员武人,武艺高强,追随郑畋三十余年,对郑畋忠心不二,所以,郑畋北上支援晋阳城的军中,自然有冯广在内。

“相爷,请宽心,经过神策军将士的奋力发掘,挖掘硝石已有过半,明日便可将硝石完成挖掘。”冯广对着郑畋俯身一拜,恭敬无比。

“那就好,此事你也辛苦了。”郑畋闻言,长舒了口气,毕竟这硝石关系重大,若是将硝石和硫磺一起带进晋阳城,以天子的智慧,自然将这些材料转化为黑火药。

有了这黑火药,何愁大唐叛逆不灭,大唐不兴也?

“相爷,属下为相爷分忧,乃是属下义不容辞之事,岂能言辛苦二字也。”冯广脸色严肃,沉声说道。

郑畋闻言,微微一笑道:“冯广,你追随老夫多久了?”

“三十五年!”冯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哦?”郑畋一惊,“没有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相爷。”

郑畋侧眸看着冯广,长长一叹:“时间飞逝,岁月蹉跎,犹如白驹过隙,你已经追随老夫三十五年了,而我们已经三十多年没有上阵杀敌了,我们也老了,如今大唐国危,社稷存亡,又该我们披甲带胄,征战沙场了,冯广,这金戈铁马,你可生疏了?”

“是啊,相爷,想当年,我们年轻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如今岁月不饶人,我们也老了,但是属下的那柄长枪,依旧锋利如初,而这金戈铁马,属下一如往昔,不曾相忘。”冯广抬起额头,一双虎目流露出阵阵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