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中,贫穷、落后。
如果没有八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也许我人生的最好结局就是走出大山,成为一个小有成就的小老板。
那是一个中午,太阳十分毒辣,父母心痛我,所以我暂时不用干农活。
“妈,我吃完了!”我放下碗筷,抹了一把嘴。
“你要去哪里?”我妈见我要外出,便出声质问。
“出去玩!”
“站住!”我妈叫住了我,絮絮叨叨道,“你是不是想去那个驼子那里玩?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去那老东西那玩的吗?那老东西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又脏又晦气,你去他那,早晚被鬼缠上!”
“没有,我去三狗子那,我找三狗子钓鱼!”我随口敷衍。
还没有等我妈再次发声,我脚步一跨,跑出了家门,朝着三狗子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脱离了我妈的视线,便身子一转,偏移了方向。
我欺骗了我妈,我并不是找三狗子钓鱼,而是去我妈口中的那个驼子那里。
那个驼子是一个驼背老头,名叫刘驼子。按照辈分说,他是我的三叔爷。他是一个收尸人,专门处理各种尸体。
传说,经过他收敛的尸体没有怨气。如果葬在风水好的地方,还能福泽后代。
普通人也许不会在意这一点,但那些富贵人家却十分注重。也因此,刘驼子是我们村子的一号人物,钱财、地位之类的完全不缺。
也是因为收尸,加上他气质阴冷,所以很少有人靠近他,那些婶婶、姑姑都不让自己的孩子靠近他。
但我是一个例外。到底怎么和刘驼子混上的,我是记不清了。总之,我和他成了忘年交。
因为是“朋友”,所以他教不少东西给我。这些东西有的有用,有的没用。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学起来十分认真。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驼子,我来了!”我大声喊道。
在我的前方,烈日的暴晒下,一个被烟雾笼罩的老头正盘腿坐在树墩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他目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树墩子是槐树的,上面的树干已经被锯下做了棺材,刘驼子的棺材。
“叫三叔爷,没大没小的小鬼!”刘驼子笑骂道。
“叫你三叔爷,你还是一个驼子!”我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太阳这么热辣,你就在这里暴晒?这多怪啊!”
“你懂什么?我快死了,阴气已经开始暴动,我一个人压制不了,要借助阳光的辅助!”刘驼子骂道。
“额……你真的要死了?”
“我不死要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刘驼子好笑道。
“也对,你都老成这样了,离死也不远了。说吧,你要我干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到!”我拍着胸口道。
虽然刘驼子的老死让我有点不舍,但身为一个朋友,我必须要按照他的叮嘱,处理他的后事。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义气,身为村子的孩子王,我不能不讲义气。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轻松。跟我来!”刘驼子笑道。
他带着我进了屋子里。老旧的泥砖屋子,里面很昏暗,只能勉强看清大厅中央放着一具槐木棺材。
“稍等!”刘驼子忙活开了。他擦起火柴,分别点上了四根白蜡烛,照亮了大厅。
四根白蜡烛位于四方,它们的烛台是铜制的四象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神兽铜雕十分生动。
点燃了烛火后,刘驼子回到里间,换上了一件套寿衣。他穿着寿衣杀了一只红冠公鸡,将鸡血和着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形阵法。
“你准备好了吗?”刘驼子慎重地问道。
“不就是堵门吗?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刚才,他告诉我要顶住大门,不要让大门被阴风吹开。虽然我只是八岁,但我身体强壮,像个小牛犊子,顶住一扇木门是再轻松不过的了。这老头三番四次地叮嘱,语气慎重,实在是有点小瞧我。
“好!好!只要你成功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刘驼子满意地说道。
我对所谓的好处不在意,反而更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后背靠大木门,我用自己的身体顶着门口,看着刘驼子穿着寿衣躺在红艳的圆形阵法上,心里有点好奇。
“现在是正午,你又是纯阳童子,如果这样都不成功,那我就没有机会再成功了!”刘驼子看着我喃喃道。
呜呜!
刘驼子躺下不久,我就听到呜呜的风声,白烛的烛火在阴风的吹拂下,不停摇摆,显得这里有点恐怖。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点怂了。
摇曳的烛火,安详的老头,硕大的棺材……如此诡异的情景,让我这个八岁的小孩有点惊慌。
“三叔爷!”我爱好面子,不想说我怂了的话,但我又害怕,于是小声呼喊了一声。
刘驼子没有回应。
就在我忐忑的时候,刘驼子突然动了,他缓缓起身,虽然没有回应我的话,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呜呜!
啪啪!
门外的阴风突然大了起来,不停拍打木门,似乎想要推开。但我力度很大,还是牢牢顶住了木门。
在我的注视下,刘驼子逐渐站了起来,他一点一点地往棺材移去。他那姿势有点奇怪,不像是正常的起身,反而像是被某个人背起来一样。
背起来?我有点奇怪。定睛一看,只见在摇晃的烛火下,我看见在驼子的身下,有一个透明的人影在背着他!
人影?我有点奇怪,想要再看清一些。而那人影好像感受到我的注视,便扭头回来,它的模样正是刘驼子的模样!
啊!我惊叫出声,这是刘驼子的鬼魂?
轰!
看到鬼魂的那一瞬间,我心神失守,一不注意,被阴风吹开了大门。
呜呜!
阴风吹进了大厅,吹散了刘驼子身下的鬼魂。让他的尸体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