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乱局

  • 孤裳客
  • 醉霜竹
  • 7399字
  • 2024-04-14 01:31:31

那一日梨仙岛四处受敌,险象迭生,上官蚕月绕开众人,径直上了二楼,与烟晓云对峙。过不多时只听一声巨响,上官蚕月的身形从二楼跌落,踉踉跄跄的逃回武面身边说了些什么,武面当即将他负在肩上,下令撤离。梨仙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度过了这场劫难。众弟子敢上楼时,只见烟晓云正给白箜霜解穴按摩,韩羽蔷问起烟晓云使了什么招数竟然一招退敌,烟晓云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就此一路北上,不出数日,到了南平城中住宿。烟晓云派了胖瘦二老前往武夷山拜山,待英雄宴召开之时,再亲率弟子上山拜寿。

梨仙岛众弟子许久不曾踏足中土,对市内诸事诸物甚感兴趣,烟晓云也就放任她们外出玩耍,不必一直护卫。韩羽蔷玩心最大,拉着水云寒一同在城内东游西逛,见这边人头攒动,必有热闹可看,不曾想见到了苏剑云。那日苏剑云被捉上梨仙岛,她二人曾负责押解过,见岛主对他甚是客气,料想不会是坏人,上前打了招呼。

韩羽蔷指着下面问道:“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多人?”苏剑云道:“几伙人打架,宁道长下去劝架去了。”韩羽蔷问道:“宁道长是谁?”苏剑云道:“青云观门下四弟子宁和从,你没听说过吗?”韩羽蔷摇了摇头,水云寒放下长剑,坐到韩羽蔷身边。

苏剑云学着宁和从说过的话,把下面几波人的来历一一说与韩羽蔷,又把如何打起来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韩羽蔷听的有趣,问道:“这样的场面,天天都有吗?”苏剑云想了想道:“有的吧,能不能遇见又是另一回事了。”韩羽蔷笑道:“打不厌,真好,这么喜欢打架,倒是可以给师伯做沙包。”水云寒道:“羽蔷。”韩羽蔷吐了吐舌头,悄声道:“她师父就是我师伯,瘦瘦高高的,脾气可怪了,你见过。”苏剑云登时想起那瘦老妇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道:“嗯,见过。”水云寒道:“我能听见。”韩羽蔷拉着她胳膊笑道:“哎呀,这点小事就不必说给师伯听了吧?云寒最好了!”

此时下面的局面又有所不同,众人见青云七子介入此事,都罢手不斗,齐齐看向那几人。此时在场四子中,宁和从辈分最大,当由他来主张此事,但他一向不好与人打交道,这等恭维客套、人情世故的场面更是应付不来,向五师弟使了个眼色。杜和秋当即领悟,上前道:“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倒也不敢来管这个闲事。但是你们对我们师弟下这等死手,却是何意?”

元天霸见惹上了青云观,知道这番麻烦不小,暗自沉思应对之道,开口道:“这个...我原不知这位小道长是青云观门下弟子,实在眼拙,失敬失敬。”说罢拱了拱手,元天霸的名声辈分,均在白和宣之上,这等低头认错,已经是给了很大面子。宁和从眉头紧蹙,杜和秋道:“不是我派门下弟子,你就可以随意杀戮了吗?元爷,你西北三虎名头威震江湖,这等肆意妄为之事,也做得出来?这与那些欺世盗名之徒、仗势欺人之辈有何区别?”

众人听他说的句句在理,又确实见到了元天霸与姚斌洪的所为,纷纷大声叫好。元天霸一张老脸涨红,心想就算强词夺理,也不能再让他这般教训下去,不然日后江湖上说起来,自己堂堂武林前辈居然被一个名头微末的小儿教训,面子何在?板着脸道:“老夫为人如何,倒也轮不到你来指点!我看在你们师父的面上,忍让如此,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你们既然这等咄咄逼人,也就别怪老夫替白道长教教你们什么叫长幼尊卑!”姚斌洪嘿嘿笑道:“打死了嘛,倒也没什么,元爷门下弟子那么多,陪你们一条命就是了。”

白和宣是白召松生前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也是这几人最小的师弟,他生性温和不好争斗,整日救人医病,青云观几位师兄们都对这位小师弟宠爱有加。今日元姚二人对白和宣下如此死手,几人看在眼里,心中已极是气愤,见二人对此毫不在意,还拿出辈分来压人,更是义愤填膺。青云六子晋和景只有这么一个师弟,对他更是爱惜,见元姚二人明明做错事在先,居然还要来压人,站了出去道:“你这点微末道行,还不配说代先师如何。你既然想动手,我来领教。”周围人见又有人要打起来,大声起哄叫好。

赵德全因为替青衣帮说话而挨打,因此青衣帮与赵德全相近,元天霸又是为赵德全出头而来,因此青衣帮暗里也觉得元天霸是自己一伙人。五龙门与神拳馆沆瀣一气,姚斌洪名义上是帮李博深,因此他三方人众又是一拨。眼见又惹了青云观来,这是双方共同的梁子,此刻都看着元天霸要如何应对。

宁和从心中觉得不妥:“这二人名声远扬,功夫只怕要在我之上,六师弟与他们动起手来,定要吃亏。”挥手道:“和景,你退下。”晋和景心中有气,但师兄既然发话,不得不从,道:“是。”退了后去。

宁和从道:“愚师弟鲜有下山,不懂规矩,元爷勿怪。”说罢拱了拱手。姚斌洪笑道:“元爷差点失手打死你师弟,现在你这位师弟又顶撞了元爷,这两下一对冲,就算是没事了,怎样?”

宁和从眉头一皱,杜和秋道:“那您可想的也太好了,我六师弟虽有冲撞,但那是元爷出手打人在先,辱及先师在后。姚爷,您自方才到现在,可是连一句赔礼的话都没有啊。”

姚斌洪哈哈笑道:“若是你们掌门师兄王和令、二师兄邢和擿、三师兄弦月剑普和若在此,要我服个软倒也不是不可,可是现下只有你们几位,啧啧啧,我这个头只怕是低不下去啊。”

青云四子闻言皆是怒火中烧,姚斌洪为人油滑,是出了名的见风使舵,欺软怕硬。他见青云七子中虽然有四人在此,但其中三人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宁和从的武功道行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轻功,因此不足为虑,也就火上浇油,只盼越搅越混,自己横插打诨,他日江湖上大肆宣扬,说自己一人对上青云四子,丝毫不怵,以一敌四还不落下风,好大涨自己的威风。

晋和景与白和宣不常下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宁和从虽然游离四方,但他生性好隐,不常与人打交道,更不曾与姚斌洪这等人有交结。师兄弟三人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杜和秋见姚斌洪身后人手众多,不知有几人会与他助拳。再加上此处已是武夷派治下,武夷派掌门向北天与师父白召松交情深厚,向老爷子寿宴在即,又恰逢英雄宴即将召开,在这里动手,难免有伤两派和气。再次跟姚斌洪动手,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于公于私,此刻都不该打斗。可是这么多人都在围观,如何不伤青云观的面子,又化解这场矛盾,实在是件难为之事,一时之间思索万千,难以开口。

苏剑云心想:“若是七色医仙此时出来横插一脚,胡搅蛮缠,那可大大不好。”在人群中一览,并未见到七色医仙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又去了哪里。

苏剑云见青云观的处境渐劣,自己虽然有想要相助之心,但是连青云七子的都处理不了的局面,自己恐怕更是无能为力,心想:“若是宁道长能言语之中平了争乱,那就很好。要是跟他们打了起来,我再下去助拳不迟。”

姚斌洪见自己只言片语之间,已将青云四子说的无话可对,心下更是得意,嘿嘿笑道:“青云七子的名头,原来不过如此啊!尊师剑圣的名头,不会也是浪得虚名吧?”此话一出,苏剑云眼神一凌,握上剑柄,他言语中再怎么嘲东讽西,苏剑云都无多大触动。可现下他出言侮辱白召松,那是师父的好友,名扬天下的同辈,出言不逊于剑圣白召松,那就是连同剑圣往后的天下五剑一并瞧不起。苏剑云刚要拔剑,忽然想到:“他这般侮辱青云观与白召松道长,那是何意?他一语出口,连同天下七剑中的六剑全都辱及,向老爷子也在七剑之中,他即来赴宴,又暗中嘲讽,饶是他玩世不恭,又怎会自相矛盾说出这等自灭生路的话来?他一个小小的云霞派掌门,可不足以支撑这话背后的分量,那...他背后另有其人?还是撑得起这句话的分量,担得起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的后果的人。这样的人...”再一思索,觉得姚斌洪本来就与这场纷争毫无干系,就算是寻机与元天霸为难,也不至于把自己连同整个门派牵扯进这么大的一个局面。他一直以来说的话语,倒像是刻意惹是生非,颠倒黑白,或许此人别有用心。想到此处放开剑鞘:“既然如此,我不可先行露面。”

四子听他辱及先师,再也无法忍受,四人同时出手。宁和从拂尘扫向姚斌洪面门,杜和秋拔剑刺向他左肋,晋和景发拳向他胸前打出,白和宣利剑弗发,刺向姚斌洪右肋。姚斌洪哈哈一笑,向后躲去。宁和从是何等人物,岂会让他就这等轻易离去?当即道袍晃动,移身到他身后拂尘疾挥。姚斌洪四面受敌,大叫一声:“儿子,快来助你义父啊!”李博深先前当众认了姚斌洪为义父,这是众人皆见之事。宁和从不知这其中的种种缘故,怕李博深忽施偷袭,喊道:“和秋!”杜和秋长剑兜转,刺向李博深。

李博深对这一着全然不曾防备,见杜和秋杀招起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本能的亮出兵刃,反手打出。他所使的是一柄精光砍刀,与杜和秋刀剑相交,只觉对方膂力大得惊人,连忙向外卸力。杜和秋的劲力来的快,收的也快,一招被挡,立马收力,稍一停顿,第二招紧接着打出。他的力气极大,寻常的剑只砍数招便满是豁口,无法再用,因此不管走到何处都会背上一大包的长剑以做备用。李博深接了几招,只觉得虎口震得发麻,不敢再硬解,开始以招式虚打。心下一阵懊悔:“先前低头叫这个人为义父,原是想让他跟元天霸打上一架,谁知元天霸还没料理,又给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姚斌洪又叫道:“元爷,你不是常说白召松是个废物,调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些酒囊饭袋,要是让自己碰上了非得一找一个全都捏死吗?上啊!”晋和景本就不满元天霸的言行,此刻听姚斌洪说元天霸蔑视先师,又扬言要杀尽自己师兄弟,自己亲眼见到他对自己师弟所下死手,几份怒气加在一起,他本就少年血性,此刻激怒之下,竟撇下姚斌洪,反招向元天霸打去。

姚斌洪仅以言语就退去两路攻势,心中甚是得意。他看出白和宣武功低微,对此不加防范,向旁一闪,想就此扬长而去。却不知他快,宁和从更快,一个闪身紧随其后,攻势不停,依旧向姚斌洪身后打去。姚斌洪几次躲闪,宁和从始终如鬼魅般紧随其后,姚斌洪心中略微闪过不安的念头:“这人号称轻功天下第一,果真有些本事。”眼见无法摆脱,心中一动,向人群中冲去,随手抓起一名青衣帮弟子向后一抛,这一下势大力疾,那弟子若是如此跌在地上,立时就要脑浆四溅。宁和从见状连忙脚步微停,伸手托住那青衣帮弟子,将他平稳放在地上。随后催动轻功,继续向姚斌洪追去。姚斌洪见人便抓,连抓连抛,见宁和从将自己丢出的人一一接住放下,心想:“这可不行,得让他们都跟青云观的结下梁子,闹得越乱越好。”抓住一名神拳馆的弟子,用力捏碎他指骨再抛出,大叫:“青云观打人啦!青云观打人啦!”宁和从接住那名神拳馆弟子,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只觉得手指奇痛,大声喊叫。众神拳馆弟子见青云观的人先行向掌门动手,此刻又动手伤人,大叫着向众人围了上来。五龙门的人知道神拳馆是因为自己才被拉扯进这场纷斗,虽然明明看见是姚斌洪栽赃陷害,自己门派的弟子又确实是宁和从一一接住放在地上的,并且无一人身上有伤。但是江湖之上,义气为先,神拳馆帮自己出力,自己若是不帮回去,只怕于名声有损。也跟着神拳馆的人一起去讨伐宁和从。

青衣帮领头弟子林轩志叫道:“明明是他颠倒黑白,你们还跟着陷害好人!”他亲眼见到宁和从连接连放,救了数人,可神拳馆与五龙门的人却仍是要找宁和从的麻烦,登时义愤填膺,领着青衣帮弟子挡在宁和从身前,又一次与神拳馆、五龙门打成一团。

晋和景与元天霸斗在一起,元天霸是武林名宿,功底深厚。晋和景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徒,身上所会的也只有四套拳法。但晋和景这四套拳法是从华佗“五禽戏”中演变而来,分为“虎狼熊鹰”四式,其中蕴涵种种变化,奥妙无穷,一招一式的打出,饶是元天霸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解之法。二人转瞬间已拆解了十余招。元天霸见晋和景攻时凌厉,守时严密,心里焦急:“我堂堂宗师,要是跟他斗上上百招,这‘西北三虎’的名头可是要被笑话了!”攻势越发狠辣。晋和景毕竟功力不足,不多时便险象迭生。

元天霸的弟子见师父与青云观动上了手,紧跟着拔出兵刃,向白和宣砍去。元天霸与赵德全相近,只不过赵德全在潭鹰派中辈分低微,赵思潮也不怎么重视这个义子。其他弟子攀炎附势的讨好赵思潮,见赵德全并不得宠,也就不怎么讨好他。是以赵德全挨打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潭鹰派的人前来关照。

本来已经平息的一场纷争,因为姚斌洪从中作梗,又一次演变起来。几百人又斗在一起,与上次不同的是都动上了兵刃,刀剑无眼,不多时便有几人挂彩倒地,一时间鲜血四溅,断肢横飞。围观的人纷纷想要后撤,但是此刻这条路上堵满了看热闹的人,前面的人想要退后,后面的人想挤到前面看看有什么热闹可看,人挤着人堵的严严实实。前面的人喊到:“快后退,快后退!”后面的人听了,觉得只要自己后退一步,就吃了大亏,叫道:“你们看完了热闹,我们还没看呢,凭什么往后退!”说话间,已有几人被刀剑所伤,倒在地上。其余人见后撤的路被堵死,有的奋力向后挤退,有的迫于自保拔出兵刃,而那些拔了兵刃的又被当成是赶来相助的敌人,被几方人马围攻。有的人眼见后退无门,开始奋力向周边的客栈门店上爬去。

一条城市主干道,此时竟成了杀戮的修罗场。

水云寒眉头紧蹙:“动静越闹越大,得先去保护岛主。”韩羽蔷见半条街都堵的是人,中心的人群都杀红了眼,心里也有些发怯,道:“对,咱们快去找岛主吧。”起身向苏剑云道:“回见啦。”二人在屋顶上起起落落,不见了身影。

苏剑云从未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几百人执刀互砍,已经不管对方是否与自己有怨有仇,回想起来,事件的起因也不过是几人赌钱输了场子,到最后既然演变成这样的血战。不禁想道:“师父当年在玉皇顶上,也见过这等景象吗?”眼光一瞥,看见姚斌洪悄悄从一条小道溜走,心里一凌,紧跟着溜身而下,向姚斌洪逃走的方向追去。

此时闻风赶来的诸门派援手被堵在围观人众的外面,无法上前调停。有几位武功好的飞檐走壁赶到中心,见到已经打杀到了这等地步,心中大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不知从何劝起。此刻被牵扯进去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宁和从跟丢了姚斌洪,见局势转瞬间已经发展到人人互砍互杀的地步,连声叫道:“大家停手!”叫了数声都无人搭理,心系众师弟安危,几个起落飞身至客栈顶上,想让苏剑云帮自己寻找师弟的下落,只见客栈顶上空落落的,已不见了苏剑云。宁和从向下一看,尽是黑压压的人头与飞溅而出的鲜血。终于在一出角落看到了晋和景与白和宣,立时飞身而下,落到二位师弟身边。见晋和景已经负伤,肩上挨了两刀,鲜血直流,面前正受着元天霸与数名弟子的围攻,却仍是死死的把白和宣护在身后。心中大怒,喝道:“无耻老贼,滚开!”发掌打向元天霸后心,元天霸闻声反手一掌打出,二人掌力相交,宁和从平日里与人交掌都有收力,以免伤及对手,今日盛怒之下全力打出,元天霸只觉对方掌力甚是霸悍,连忙后退以卸掌力。宁和从拂尘连挥,将几名弟子纷纷打退,将拂尘插入衣领,一只手拉着晋和景,一只手拉着白和宣道:“走。”跃向半空。

只听元天霸喊道:“往哪走?”一个纵身跃上,发掌打向宁和从。宁和从一咬牙,拼尽全力将二位师弟向客栈屋顶抛去,自己因此受力向后倾倒,拔出拂尘向后挥出,与元天霸手掌相接,元天霸掌力如绵,缓缓吐出,拂子纷纷断落。只听白和宣喊道:“四师哥,接剑!”青光晖晖,直闪过来。宁和从回手抄过,发剑还击。元天霸一击得手,本想再攻,见宁和从手中有了兵刃,不敢过于激进,回招撤掌,二人纷纷下落。

若是平时,宁和从想要甩掉一人何其容易?可此刻前前后后挤满了人,想要施展“羽化轻衣”离去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元天霸虎视眈眈,不给宁和从一点撤离的机会。宁和从几次想要跃上客栈,都不从心。

宁和从身前有元天霸,身后有宝驼岭弟子(元天霸弟子)伺机而攻,自己优势最大的轻功又无从施展,不多时便险象迭生。

局势已经越发失控,前面的人无法推开避让,后面的人无法上前相助。又有许多人被推到踩在脚下,有些身材较矮的人已被挤得双脚离地,随着人群浮动。

只听马声嘶嘶,几位马客赶来此处。青骢马上马客道:“这可如何进去?”白马马客道:“冲开!”马鞭一挥,大喝道:“让开!”纵马前冲,外围往前挤的人见状连忙左右躲闪,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主道登时闪开一条路来,白马马客连挥连喊,人群纷纷向后退开,但行出数步,前路又已不通。有的人被挤倒在地上,其余人踩在他们身上跟着摔倒,人群到了这里,就是想要往后退开,也难以挪步。白马马客见状,当机立断飞身而起,沿着一旁的楼房屋檐前行。青骢马客跟着下马,踩着众人肩膀前行。他看出那些身材矮小的人已经快被挤死在里面,是以专挑那些身材高大的人踩行,与那白衣马客同时前行。二人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闹剧中心。

那白马马客见宁和从正被人围攻,立时拔剑跃下,三剑齐发将元天霸逼退,喝道:“宝驼岭的众位,请收手!”

那青骢马客婉若游龙,几个闪身已经找到杜和秋所在,拔剑一挥,李博深、王佰、林轩志三人被他逼退,青骢马客道:“退开。”

便在他二人拦下宝驼岭、神拳馆、五龙门这三个参战门派之时,一道黄衫从天而落,右手高举,朗声道:“武夷派掌门令在此,请众位门派立时停手罢斗,如若不然,则一律视为与武夷派为敌!”

说话那人中气充沛,内力激荡,话音远远传出,在场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血斗众人听闻武夷派从中调节,大多都收手罢斗,齐齐看向那人。

说话那男子二十八九岁上下,气宇轩昂,身宽体壮,右手高举一物,正是武夷派掌门向北天的掌门令,此物在手,如向北天亲临。若是不从,那便是与向北天为难,众人听闻此言,立时收手罢斗,看向各自掌门要如何应对。

元天霸与李博深、王佰、林轩志几乎同时向身前的人问道:“请教阁下名号,师承何人?”

那白马马客收剑行礼道:“在下神都派洛天驹,师承家父洛天正。受武夷派掌门所托,特来调停。”

那青骢马客归鞘抱拳道:“南昆仑王迁,师承家父王秉,受武夷派掌门所邀,前来平乱。”

手执掌门令的黄衫男子道:“小生向中行,师承掌门师爷向北天,执此令而行公事,不当之处,望诸位海涵。”说罢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王佰、李博深、林轩志等人不敢与他对视,纷纷扭过了头。

元天霸见洛天驹神威凛凛,眉目虽然清秀,此刻却透出一股英气,暗赞此人将门之后,名不虚传。又见王迁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心想:“他父亲王秉长得像个活死人一样,居然生的出这样姿色的儿子来。”再向向中行看去,见他貌不惊人,但英人之资溢于言表。待看向青云四子时,觉得白召松既然把宝剑传给了白和宣,那白和宣就应当是他的传人了,那白和宣的武功可就差强人意了。但自己方才见他临危不乱,不论是自己的师兄,还是别派受伤的弟子,他都一视同仁一同医治,并不因为对方身份而参差对待,虽然与青云观敌对,心里赞佩不减,这等仁人义士,如今江湖少有。心中暗想:“姓姚的刚刚出言不逊,辱及天下七剑,现下七剑传人在此四位,他又不知跑到何处去了。”他不知七剑传人在此处的应该是五位,只不过苏剑云此刻已经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