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自然记得,婚前苏毅鸿就建议她和夏无为断交,现在想,是不是那时夏无为就做过什么了呢。
但前身当时坚持说绝不会重色轻友,并因此和他吵了架。
仔细分析,前身还真是个拼命收集和学习别人缺点的人,她像赫春梅一样自我自私,像夏无为一样散漫自由,像周小年一样自怨自艾,像东行云一样直言不讳......
苏毅鸿摸着邱鹿鸣的头发,“鹿鸣,你别胡思乱想,老夫的生理和心理年龄都不小了,绝不会犯那些幼稚的错误,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为了你,为了我的前程,就更不会犯了,你且安心吧。”
邱鹿鸣对苏毅鸿了解不多,不敢就此轻信。她略显迷惑地看着苏毅鸿,“可是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啊,罗女官也说男人到临死都惦记女色,还有,昨天新闻还播了前面小区老头跟人钻树林呢......”
“你总说罗女官如何如何,你好像很崇拜她?”
“是的。”
“她,是不是被什么男人伤了心,才这样说男人的坏话?”
“罗女官一生未嫁。”
“没嫁人,那她的话怎么能信?”苏毅鸿哭笑不得,“而且,你刚才居然拿我跟那些钻树林的老头相比!”说完哈了一声,将邱鹿鸣抱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邱鹿鸣却冷冷推开他的脑袋,“你这么殷勤,算是犯错后的心虚吗?”
苏毅鸿无奈,将邱鹿鸣放到床上坐下,“我没犯错,我只是实不会哄人,你非要生气,我也无法。”
邱鹿鸣眼泪刷地掉下来:就这么一点儿耐心!
苏毅鸿顿时慌了,抓抓头发,“你别哭啊,有事说事,你别哭啊!”
邱鹿鸣一把推开他,“你走开!”忽然觉得一阵恶心,疾步跑到洗手间,却一直干哕着吐不出来。
苏毅鸿跟进来,“你也没喝酒,怎么会吐?”
“看见你就恶心!”邱鹿鸣红着眼圈,将擦完嘴的毛巾甩到苏毅鸿脸上。
苏毅鸿被打懵了,有些恼火,又不好发作。
“躲开!挡我路了!”邱鹿鸣回到卧室,躺到床上。
躺了一会儿,又起身平静地准备第二天的课程,中间还一边听音乐一边用豆芽机生了豆芽,又拿鸡毛掸子拂拭了家具上的浮灰,只是不和苏毅鸿说话,也不看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邱鹿鸣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认输。
熄灯睡觉,苏毅鸿实在沉不住气了,伸手抚摸邱鹿鸣的脊背,软言道:“娘子,你别生气了。”
邱鹿鸣不动。
“娘子,为夫错了。”
还是不动。
苏毅鸿干脆将人硬揽过来,箍在身前,“我们这么艰难才在一起,别因为别人伤了感情。”
邱鹿鸣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苏毅鸿再接再励,将下巴放到她肩头,低声说:“我们是被上天绑定了的,你就安心吧,你看我就从来不吃飞醋,那个什么穆谦穆万的,还有你的同事们,我就从来不介意!”
“你不介意?那是你根本不够重视我!”邱鹿鸣又推他的头。
苏毅鸿真是抓狂了,“邱女官,你居然是这样的邱女官!”
“你后悔了?”邱鹿鸣抬起头怒视,撞到苏毅鸿下巴。
“没有没有没有,你呀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来欺负我!哎,我很好奇,我就那么不合格?那你设想过的郎君是什么样的?”
邱鹿鸣的思绪回到十六岁,“我和大长公主说过,我的郎君不一定有功名,但一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能是坏人,坏人损阴德会殃及子孙,他还得身体康健,体弱之人的子女也很难康健,嗯,后来我看到曹驸马,又加了一条,那人不能长得太俊,招桃花的男人不省心。”
苏毅鸿哈哈大笑,胸膛震荡,邱鹿鸣恼羞地捶了他一下,向后退出他的怀抱,“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苏毅鸿撸了一把她的头发,再次将她拉回怀抱,却又被邱鹿鸣推开。
黑暗中,苏毅鸿足有一分钟没再出声,最后长叹一声,“鹿鸣,不如你出个教程吧,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想安心地睡觉,更不想你憋着气入睡,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教我!”
邱鹿鸣直觉再按这个路数走下去,就真把苏毅鸿惹毛了,立刻见好就收,伸手摸到他脸上,“我就是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紧张我?”
“我,怀孕了,刚一个月。”
“啊?”苏毅鸿一跃而起,打开灯,一把掀开被子,直勾勾看着邱鹿鸣的肚子。
邱鹿鸣忽然想哭,她能感觉到苏毅鸿的欣喜和期盼。
她慢慢坐起来,调整呼吸说:“我不能哭,要保证情绪稳定,生出的孩子性格才好,大长公主的长子就是极为优秀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情懂理,只可惜......哦,我不能想这些。”
“哈哈你这个小神经质!”苏毅鸿爱怜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邱鹿鸣刷牙的过程十分痛苦,连续哕了几次。
“这孩子应该是小年那次怀上的,满打满算一个月,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恶心了?”苏毅鸿边说边替她擦眼角的泪水,“你到学校就难免操心生气,要不还是辞职回家吧,犯不上那么辛苦,还能安心生下孩子。”
邱鹿鸣把牙杯放好,“看看再说吧,小学生闹是闹了点,但他们都大了,挺懂事的,我也控制着不生气就是。”
“那你今天买那个什么验孕的东西吧,或者去找赵春子看看。”
邱鹿鸣坐到餐桌边,有些得意地说:“尚食女官,也是要学些医理的,大长公主两次有孕都是我跟着调理照顾的,你说,我还用去买劳什子的验孕棒吗?”
“不用不用。”苏毅鸿像个毛头小伙一般,饭也不吃,就盯着邱鹿鸣,“娘子,我怎么好像比你还紧张!”
“你不是娶过妻么,怎么连个孩子也没有,你那会儿真的没有妾?”邱鹿鸣慢慢剥鸡蛋壳,把鸡蛋放到苏毅鸿的粥碗里。——她还是想知道他的过往,还想趁机问问他把自己葬在哪里,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苏毅鸿神色有些暗淡,“她死于难产。”
“对不起。”邱鹿鸣停了十秒钟,“我们都不去想从前的伤心事了,活在当下吧,只想想美好的事情!况且,现在养个孩子比国朝时难很多,不知要面对多少事情,我们必须要携手合作,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血脉延续!夫君,我相信这个孩子会很健康,很快乐,很优秀!你觉得呢!”
苏毅鸿很配合地调整了表情,“你说得对,你生的孩子一定都是最好的孩子!”
“我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你呢?”
“我早就期盼着了!”
“那好。现在全面开放二胎了,我打算四年后再生一个。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苏毅鸿笑,“这个还没落地,就想下一个了。”
“这孩子属狗,下一个最好属虎,一来这样咱们家的属相都不犯相,二来我的身体也恢复好了。三十七岁前完成生育任务......我平白少了八岁真是...哦,不想不想,这样,老二大学毕业,我还不到六十岁,后面大约还有二三十年自在的日子过,我们就住到乡下去,养条大狗,种花酿酒,点茶制香,再给你做点好吃的!”邱鹿鸣越说越起劲。
苏毅鸿被妻子描述的情景感染了,看着她的眼睛,“坚决服从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