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信侯吕不韦(八)郑国渠,赵太子质秦,赵王丹崩逝

韩国,新郑王城

寂寞的日出,太阳缓缓升起,而明天,又将重复这个过程。韩国自申不害变法失败,便无大争之心,朝秦暮楚,苟活于世,多少个日夜,多少疆土被秦所占?韩非子望着日出感叹道。

朝会早朝

韩王然精神抖擞首先开口说道:“原以为秦国四年之内连丧三王,又水患频发,如今立了个少年君王,其吞灭天下的狼子野心会收敛一些,我韩国也可以过几年清净日子。”

“哪承想?新王初立,竟然大举伐魏,非但夺魏卷邑,还连斩了三万魏卒呀!照此下去不知哪日,秦国又将兵临城下,侵我国土,害我子民,倾我国祚呀!众臣快议个对策,保韩国平安!”

众臣一片默然,没有一人张口谏言。

韩王然怒发冲冠道:“怎么都哑巴啦,平日酒肆里谈笑声声,欢腾得很,此刻国难当头,你们倒是给本王拿出个主意啊!”

太子韩安站出来言道:“前番河外之战胜秦,唯有联合五国合纵攻秦,韩国可安也!请父王遣使五国!

韩王然反驳道:“列国各怀异心,不可成事!”

丞相张平劝谏道:“韩早已向秦称臣,不如再多送礼物予秦,以示臣顺之意,免除兵戈!”

韩王然沉思片刻言道:“称臣之后,秦仍欲灭韩,加之前次河外之战胜秦,再称臣,秦也未必答允呀!”

韩非子劝谏道:“父王,唯有变法图强,才是抵御秦国的根本!”

“变法一途需时甚久,你在稷下修习已久除了耗时耗力的变法,就没其他的强国妙法吗?韩王然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争之乱世,唯有变法图强,方是强国正道,鼓励农耕,轻徭薄赋,君臣花费皆从简,今民可办生,民富则国强,国强则兵强,则联合五国才可与秦一战,否则韩迟早会被秦所灭!韩非子一心肺腑之言。

“你想要气死寡人吗?寡人怎会有你这般之子?”韩王然十分不悦。

韩王然突然想起了一妙计,他看向韩非子旁的水利家郑国。寡人有妙计了,此法可疲秦弱秦,可保韩国十年平安,哈哈哈,让郑国去秦国修渠,不修个十年,秦军就无兵马东出,我韩国便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哈!

此时的秦都咸阳丞相府邸一片欢喜,此时恰逢吕不韦四十七岁寿辰,山东六国使臣,宗室,大臣纷纷齐聚吕府,向吕不韦祝寿。

阳光照耀在吕府外美丽无比。虽然在室内是山东六国不受秦国欢迎的使臣,但是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帘子,一码归一码,祝寿不谈国事。

此时赵国使臣毛遂率先举起酒杯欢喜地向吕不韦敬酒道:“外臣代我王恭祝秦相,福寿千年,永镇大秦!”

其余五国使臣也举起酒杯向吕不韦祝贺道:“我等也代我王祝秦相,福寿千年,永镇大秦!”

吕不韦渺视了他们一眼,开口言道:“多谢诸王使臣好意,不韦感激涕零!”

六国使臣异口同声言道:“谢秦相!”

渭文君嬴昇举起酒杯言道:“嬴昇代宗室祝相邦,福寿千年,永镇大秦!”

一旁的少庶子甘罗,上卿姚贾欣喜言道:“相邦,你看我们这一老一少凑个兴,借六国使臣之美言一一祝相邦:“福寿千年,永镇大秦!”少庶子甘罗用他那稚嫩的声音恭祝道。

吕不韦顿时欣喜若狂言道:“好好好,今日定要喝个自在,满饮!”

洒过三巡过后,吕不韦向山东六国使臣寒暄了一道问各王身体安好,得知赵王大病,对毛遂问道:“赵王最近身体如何?有病要早医治,需不需要本相引荐名医。”

赵使毛遂答道:“多谢秦相挂怀,我王本值壮年,不曾想经此一病,拖延日久。所幸我赵国早立太子,现如今太子郁聪慧好学,仁义宽厚,光彩照人,颇似仁君,有人说如果太子郁即位成王,只怕我赵国会日益兴旺呀!”

吕不韦听此满脸不屑问道:“本相当初在邯郸时未曾见到你所言的太子郁呀?”

赵使毛遂对答道:“那时太子郁年纪尚小,没有和丞相谋面,不过太子郁自幼经名师教育,现如今他已文武皆通,聪明睿智,虽年纪尚小,但已具贤君之相。”

燕使前丞相粟腹之子粟元不耐烦调侃道:“赵使,这般说辞可把你赵国太子夸的也太过了。”

吕不韦高兴的言道:“此乃赵国幸事,本相还有兴见一见赵国明日之君赵郁!”

齐使公子管心对吕不韦夸张的言道:“那还不是秦相一句话的事,叫赵太子质秦,他敢不来吗?”

毛遂对齐使管心怒道:“齐使这是说甚?难道让我赵国太子入秦为质子吗?”

吕不韦开玩笑道:“赵使,不自在了,毛遂,不自在了。”

众人哄堂大笑道。

韩使郑国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对吕不韦拱手言道:“参见秦相,韩使郑国来迟了!”

吕不韦问道:“韩使车马劳顿,路上有何新奇见闻,来讲讲,以佐酒宴呀?”

韩使郑国谦虚道:“外臣郑国,不过是个水工罢了,韩国弱小,人力,财力,有限,这工程上的事都不值一提!”

“哦?倘若以我大秦之人力,财力,请韩使一展身手,能做出何等工程,给本相看看你的能力有多大?”吕不韦提问道。

“请秦相赐舆图一用。在下所想是接泾水与洛水,此为仲山,渠自此始,引泾水向西,至瓠口为渠道,此地地形西北高,东南低,沿山南麓,引水向东,接至洛水,全长三百余里,渠成可灌溉良田,四万余倾。”韩使郑国自信的说着。

“本相实乃外行,韩使旦说说,为何选此地形?”吕不韦疑问道。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这泾水含沙,有肥效,引水灌溉冲刷,可使这片盐碱地,成为肥沃之野,渠成,亩收一钟,且疏浚二水,这泾水洛水之间再无先前之水患!秦相大人以为修建此渠如何?”韩使郑国问道。

“彩!韩使,若真修建,需何等的耗费?”吕不韦问道

“倘十年工期完成,至少需要精壮民夫二十万,其他的人力物力,难以计算。”韩使郑国答道。

“竟是如此浩大的工程,容我在想想。来,喝酒,今日定要喝个不醉不归!”吕不韦欢迎道。

次日清晨,吕不韦叫少庶子甘罗,上卿姚贾,蜀郡太守李冰商讨修建渠道一事。

“这郑国修渠方案诸位觉得如何?”吕不韦问道。

上卿姚贾极为老道言道:“听着相当不错,但工程过大,其效能又无法验证!”

少庶子甘罗附议道:“若真要修渠,不但要征召民夫,还要调动大军支援才行,如若真用二十几万人修渠,誓必影响我大秦征战之军力。”

蜀郡太守李冰反驳道:“虽消耗不少,但若修成,关中大地可增加数万顷良田,不但农户可以收取更多的口粮,军粮储备也可大大的增加,且可以吸引更多的六国庶民入我大秦。”

吕不韦当机立断道:“将郑国留在大秦,为大秦修渠,让郑国主管修渠之事,内史,各郡,各县,全力配合,发文到各位!”

“上卿大人,劳烦你随赵使毛遂前往邯郸要求赵王丹遣太子赵郁入秦为质。此事务必办成!”吕不韦交代道。

赵都邯郸,龙台宫

黄河岸畔的春日是诱人的。

霏霏细雨之后,日头和煦柔软地飘浮出来,碧蓝的天空下,黄澄澄的河水在隐隐青山中回旋而去。水边谷地中茫茫绿草夹着亮色闪烁的野花,无边地铺将开去,直是没有尽头。

渐渐的,一轮如血残阳向赵都邯郸缓缓吻去,火红的霞光将龙台宫草地青山都染成了奇特的金红,混沌中透着鲜亮。

骤然之间,邯郸朝会,议太子入秦之事,赵王丹拖着他那虚弱的身体问道:“这秦贼是何居心,让我赵国太子入秦为质?”

獠扬守将贪狼率先言道:“廉颇将军代丞相之职,还是请老将军先说吧。”

廉颇老当益壮言道:“要太子入秦,不过便是秦国发兵之借口,我赵国不惧暴秦图谋,若秦国大军来袭,我赵国定能挡的住!”

上大夫扶笛向廉颇问道:“老将军之意,若是不送太子入秦,秦国将大军压境,前番河外之战胜秦,秦国心存怨恨,以此为借口发兵攻赵?”

李牧将军趁此劝谏道:“大王万万不可送太子入秦,送太子入秦,乃是我赵国最大的耻辱!”

大夫扶笛反驳道:“大王,秦国狼子野心,欲吞天下久矣,赵秦两国连年大战,兵士死伤无数,库府粮草皆空,如今,秦国四年之内连丧三王,又立一少年君王,秦廷必然动荡,臣以为应趁此天赐良机,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切不要惹恼秦国,使我赵国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上大夫毛遂站出来言道:“将军,大夫,毛遂刚刚从秦归来,咸阳之事,略知一二,秦王年少,然君臣吞并天下之念不减,秦相吕不韦,稳定朝局,发展农商,黎庶皆有请战之心,赵千万不能于秦交恶,以臣观之,此次让太子入秦,颇有和谈之意,并非以此为开战借口,否则不会以姚贾为使,姚贾乃是秦国四世重臣,有大功于秦,秦不会不故及他的安危颜面,所以此次出使,足见诚意。秦与赵譬如痼疾,欲治此疾,需要强壮身体,要强壮身体,吃几服苦药有何不可呀?”

王诏:为保国之安定,为与秦盟好,加封太子赵郁为春平君,即日启程,入秦为质,无须辞行!

“儿臣领命!”

公元前245年,大雪纷飞的冬日,赵王丹身感自己时日无多,大限将至,急迢毛遂,廉颇,李牧入宫拖孤。

“寡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寡人不行了,毛遂,廉颇,李牧你们定要辅佐我次子赵偃,当我死后,寡人之国的一切就都和我无关了,但唯一使我痛心的,就是我没能亲眼看到太子赵郁最后一眼。上天呀!难道真要灭亡赵国吗?”奄奄一息的赵王丹,说罢在床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公元前245年,赵王丹崩逝,谥号孝成,其在位的二十一年,始终面临秦国东出的压力,经历了长平之战的惨败,也取得了邯郸之战的胜利,但最终大片领土被秦国蚕食,造成赵国国土面积急剧缩小,赵武灵王开疆拓土的局面不再出现,并从此埋下被秦国吞并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