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丧尸，底线

“呼呼，呼呼……”

后背靠在墙上，许平安脱力似的缓缓坐下，犹如缺氧的金鱼，贪婪的吞咽着周遭的空气。

被他攥在手中的菜刀，多了许多豁口，大大小小的犹如犬牙交错般交织在一起。

墨黑色的脓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散发出阵阵恶臭，此时闯进卧室的三只丧尸，已经被他全部解决。

一家四口，一个不少。

然而，作为代价，许平安的身上，也多了十数道或抓或咬的伤痕。

在这些伤口上，许平安能够感受到一种麻木与刺痛混杂在一起的奇特感觉，正在不断吞噬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心脏和脑海不断逼近。

自己这是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吗？

许平安心有不甘！

他拼尽一切，以普通人的一己之力斩杀四头丧尸，为的便是能够继续在这末日生存下去。

然而可悲的是，最终也只能做到同归于尽……

“妈的，老子就算是死，也不要变成丧尸！”

犹如回光返照般，许平安突然挥刀砍向自己脖子。

他要在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噗……”

刀锋斩过喉咙，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许平安反而从心底生出了一丝马上就能解脱的喜悦。

一秒两秒三秒……

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在身下汇聚出一片小小的血泊，犹如祭坛般将他围在中间……

不知过了多久，许平安停止了呼吸。

只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合上，而是继续看着对面，看着这个彻底崩乱的世界。

……

时间继续向前，并没有因为许平安的死亡，就此冻结停滞。

直到夜幕降临，螺旋桨的嗡鸣声打破夜晚的宁静。

一个个空投箱在夜色中悄然滑落，无声无息间向着晋市市区和周边农村飘荡而去……

本已歌喉死去的许平安，此时又突然动了起来。

因为失血而显得格外苍白的手臂从地上缓缓撑起，许平安僵硬的转动着自己的脖颈，似是想要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是不知何时，许平安的瞳孔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红豆大小的菱形竖瞳，灰白色。

此时，呈现在他眼中的，只有黑白两种色彩，以及过渡渐变的灰色。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

刚刚恢复意识，许平安还有些不太适应。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眼前这个世界很是熟悉，正是他的卧室。

除了颜色成了单调的黑白默片，其余的和他死前没有任何不同。

“难道自己没死？”

许平安心中先是一喜，继而想到了什么，迅速爬起迈着内八步伐冲向了洗漱间的位置。

不出许平安预料，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已经变成了丧尸，苍白的皮肤上凸起着暗紫色的血管，只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这些凸起的血管，并不像其他丧尸那样明显，却也同样清晰可见。

在许平安自己看来，这就像是一副没有丝毫用处的纹身，丑陋的一无是处。

除此之外，许平安也看见了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只见原本深可及骨的刀伤，此时已经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愈合了大半，只有许多暗紫色的肉芽还在伤口处不断生长，想要将其彻底愈合。

“嘶……”

许平安下意识的狂吸一口冷气，似是感受到了脖颈处的剧痛。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这些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变成丧尸之后，他的痛觉神经已经近乎消失，哪怕是脖颈上的巨大伤口，也只是稍稍传递出一丝丝的酥麻感觉。

若非此刻正亲眼看着脖颈上的伤口，许平安甚至可能会直接忽略掉伤口的存在。

“自己死前明明已经自杀，为什么还会变成丧尸？”

“而且，丧尸不是没有自我意识吗，为什么自己还有记忆？”

“……”

无数念头在许平安脑海中闪过，然而还不等他得到答案，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便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饿，好饿……”

突然出现的饥饿感，让许平安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犹如魔咒般不断催促着他去马上进食。

然而，许平安很清楚，自己家中早就没了食物。

否则，他也不可能和李阳一家四口死磕。

对呀，李阳！

李阳他们一家全都变成了丧尸，家里肯定会有食物储存。

对，去隔壁！

许平安迈着内八字向着门口冲去，一路跌跌撞撞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发起冲锋的鸭子，诡异而又好笑。

“砰……”

很快，许平安便撞开了自己家的房门，来到了隔壁门口。

末日来临的那一刻，李阳一家似是正在打算出门，整个房门都洞开着。

仅是一眼，许平安便看到了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果篮。

苹果、香蕉、葡萄……

许平安就像是看到猎物的野兽一样，对着这些水果便直接扑了上去，抓起一串葡萄，便塞进了自己嘴里，完全不管葡萄是否已经变质。

然而很快，许平安便干呕着又都吐了出来。

“这他妈什么怪味！”

许平安嘴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吼，他很确定葡萄没有变质，并没有那种发霉腐烂的味道，而是像臭豆腐，却要更加恶心十倍百倍的味道。

就像大便一样！

“呕……”

许平安不信邪的，抓起旁边的苹果便又是一口咬下。

入口倒是颇为清脆，汁水也不少，然而口感却是和之前的葡萄没什么区别，依旧让他恶心的难以下咽。

许平安目光从剩下的水果上面扫过，放弃了继续尝试的打算。

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变质的并非这些水果，而是他的味蕾。

而且，就许平安这几天了解到的，丧尸也不像是吃素的物种。

所以，自己应该吃肉？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的同时，许平安不由再次头大起来。

身处末世，自己该去哪里找肉吃啊，还是说自己也要和其他丧尸一样，去吃人？

这个念头，只是从许平安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彻底放弃。

别的丧尸吃人，他管不了。

但他自己，却是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记忆，绝对不可能吃人，哪怕饿死也不行！

这是底线，许平安永远不会跨过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