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来人?
宿主在幽州还有亲戚,江成挠了挠脑阔,江氏一脉自古至今就在晋阳城扎根生长,从未听说有分支在幽州。
倒是那个早夭的老爹之前曾在幽州任职,莫非是老爹在幽州留下的私生子什么的?
嘶~,难不成要走一下千里认亲的流程?不见不见!
这也不太好,毕竟人家从幽州千里迢迢的赶来,面都没见上也不太好。
“劳烦领我见上一见。”江成叹气说道,该躲得终究躲不过。
身旁的穆婉儿哪里知道短短的两息之间他已经脑补了一部一百集的狗血伦理剧,她皱了皱眉,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幽州的亲戚?你现在身份特殊,莫要与他们交涉过深.....”
江成拍去她的手,说道:“我自然晓得。”、
穆婉儿面色有些不自然,并不是因为他的站队问题,而是这小子临走前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小手,她红着脸喃喃说道:“这狗东西,小手不是很干净.....”
穿过前庭,营帐外,两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一马,年轻男人留着淡淡山羊胡,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容貌倒是颇有些古道仙风之意。
身旁一名女子淡妆粉饰,但浑然天成的媚意难以遮掩,身披玄门道服却给人一种欲要打破禁忌的冲动。
二人带着斗笠,但是他早已将‘漠’之力修至小成,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二位是?”他难以判断二人底细,先手作揖表明自己身份并提出疑问。
“原来你就是故人之子,久闻不如一见,倒是颇有你父之资。”男人背着手,一脸欣慰之色。
“我乃逍遥派首席大弟子罗启阳,这位是我的师妹应启薇,你父生前与我相交莫逆,自从得知他已仙去,我是横竖吃不下睡不香。幸好陛下并未赶尽杀绝,容得你我叔侄二人能再见上一面,真乃人间一大幸事.....”
“哎,师兄.....哎呦!”应启薇小声打断正要说什么,被罗启阳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生生憋住。
“贤侄,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给些吃食,我师妹二人自幽州而来.......”
得,幸好不是什么沾亲带故的亲戚,糊弄糊弄赶紧撵走。
“二位请随我来。”江成带着二人回到住处,吩咐伙房准备些吃食。
“罗师叔,小侄身处军营多有不便,劳烦不要随意走动。不然哪怕您贵为资深的六品境界,恐怕也很难走出这里.....”江成面对狼吞虎咽的二人,微笑给的恰到好处,但也适时的给了一个下马威。
他居然能看出我的修为,这小子有点东西。罗启阳吧唧了几下嘴,有些吃味地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其实此番前来.....”罗启阳适时的闭了嘴。
果然营帐的大门掀开,伙房的大姐拖着餐盘进来。
“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吃相一模一样,还说你们不是亲戚?伙食费军饷里扣啊。”伙房大姐恶狠狠的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江成狠狠的嗞了一下嘴,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面对这两个千里远赴的‘穷亲戚’印象更不好了。
“二位不妨说清来意,我这地儿实在不是待客之地。”他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应启薇还在大口开炫,丝毫没有交流的意思。罗启阳撇了一眼满嘴流油的小师妹,这丢人玩意儿。
用衣袖擦去油渍,饮下一口热茶,他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开口说道:“我等自有来意,只是不知贤侄这儿说话可放心。
江成明白他的意思,衣袖一挥,一道风沙凝集的沙墙笼罩三人,密不通风。
“急急如律令!”罗启阳也从怀中掏出一道符箓,
灵光乍现,贴在沙墙上,符箓瞬间消失不见,加上二道保险。
“你可以说了。”江成满上茶盏,推到他的面前。
罗启阳仔细确认无误后,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前来,实乃有个不情之请.....”
来了来了,借钱还是滴血认亲,江成暗自吐了一个大槽,前世一百种拒绝借钱的条例都想好了。
“要钱没有,要命.....”
“不是要钱,贤侄你误会了!”罗启阳激动的站起身来,撞到身后的椅子,他面色涨红说道,:“贤侄可想有一番大作为?”
......
镇北侯府内,前庭院内。
镇北侯安桓海的面前跪着一名俏丽的红发女子,女子神色刚毅,不容一丝拒绝。
“依依,别的事我都可以随你,但这事儿,叔父真的没有办法。”安桓海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知道在北漠,你的人头值多少银两,多少修炼资源?那些散修眼巴巴的盯着你,就候着你出关,这种关键时刻,即便是鬼佬也护不住你。”
柳依依沉思了一会,说道:“侯爷,这几年来,北漠大军按兵不动,大大小小的斥候战役数十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博尔狼主打的什么算盘,影卫埋藏在北漠的哨子已被拔去七成有余,这仗是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紧接着她又继续道:“现如今我已六品巅峰已久,以身化境的功夫已然至臻,只差一个契机,待我入了五品之后,这凤鸾营便可交给江成那个小子便可。即我便是战死,与大梁而言,不过失去一个五品的统领,而对我而言。”
“叔叔,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柳依依目光决绝,一字一句铿锵说道。
自她八岁入营,眼前这个男人带着她打遍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是父女胜似父女。十余年来,面对这个男人的命令,她向来言听计从,可这次她将为自己做主一次。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了。这是驱狼部这几年来的迁徙路线。纳鲁与博尔向来不睦。原本我本打算用计谋牵动博尔与纳鲁生出间隙,哦,都不需要生出间隙,他们自身的矛盾都够打一场的了。”安桓海坐下默默饮了一口酒。
“纳鲁当年屠你部族的时候才刚入七品,十多年过去了,还能在南部屹立不倒,说明他早已入了五品金身境。甚至保守一点来说,已经是可以和博尔分庭抗礼的存在。”
“你杀不了他!”安桓海振臂一握,捏碎杯盏,留下一地粉屑。
突然暴起,闪身消失不见,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柳依依的身后,大手捏住她白皙的后颈,猛地甩向一边。
余力砸碎木桌,留下一地木屑,柳依依挣扎着起身,咳出两口血,躬身作揖,道:“依依这些年磨练剑意,领悟出堪破天机的一剑,请叔叔赐教!”
她抽剑出鞘,剑指云霄。闭上眸子,感悟着诸天的星辰之力。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即便是白昼,天空中凭空闪烁着白茫茫的星光,此刻她犹如舞台上最耀眼的女郎,是众星独宠的星辰之子。
‘嗖’
柳依依的身形在原地消失,留下一道道残影,快如闪电,牵引着开山裂地的星尘之力,一剑劈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轻描淡写抬手挡下,右拳蓄势待发,一拳捣向女子。
骇人的拳锋狠狠击中眼前的女子,击碎女子的身体,可下一秒,柳依依的身体化为齑粉,白茫茫星辰之力消散在空气中。
“假的,分身吗?”安桓海勾勒嘴角,转身直直又是一拳捣出,拳锋击碎身躯,果不其然又是一具分身。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你在和我躲猫猫吗?”
可是他却没注意,击碎的分身所化作的星辰之力暗暗凝聚,环顾在他的四周。
这一刻,天芒中的星辰闪烁到了极点,几乎要遮掩太阳的光芒,石破天惊的一剑自天穹斩落。
安桓海眸子一缩,惊叹于这道灵气汇聚到了极点的一击。
这时,他终于开始认真对待,玄黑灵气包裹周身,一道拳风直直迎上剑气。
剑芒裹挟着‘破阵’之意,击碎他的周身气机防御,斩在他的肩头,划破衣袖,切割肌肤露出一条血痕。
“何人在胆敢在侯爵府内动手,快,快保护侯爷!”这时门口有哨兵见到了战斗的动静,纷纷蜂拥进入内院。
“给老子滚出去,靠你们保护,爷爷早就被人砍死了!”安桓海背对他们呵斥道。
哨兵们见到狼藉一片的内庭院,矗立不倒的侯爷和瘫软在地的柳统领,识趣的退了出去。
待人都离开内庭后,安桓海掀开锁骨处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在急速愈合,四品武夫拥有着寻常武夫无法比拟的自愈能力,非致命伤都可很快愈合。
“你这一剑,可斩五品!”他喜笑颜开,对这一剑很是满意。
“剑气携带星辰之力,加上‘破阵’的强势破甲,若无玄兵神器以上的五品,即便是土王八也可轻易斩杀。”
他细细体会着方才那让四品都有些心悸的一击,连资深四品都能开了背见了血,对上寻常五品武夫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侯爷可否让我出关?”柳依依跪坐在地上,惨白着的俏脸失去血色。
安桓海叹了口气,背对着她,扬了扬手,走回了院子。
........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子承父业,跟着你们一起造反?”
凤鸾营大帐内,江成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睁大眼睛拍碎了桌子。
应启薇鼓着腮帮子,柳眉倒竖。愤懑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清秀少年,恼怒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多塞两个鸡腿在嘴里。
罗启阳说了半天,大口饮下一杯茶,不急不徐地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这是你父亲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也是你的命运。”
我还以为是什么遗产,留下幽州的烂摊子独留给我打理,嫌我命太硬呗?
“哼,先不说罗师叔此话是否当真,就凭罗师叔刚刚那番言论,我便可以通知统领将你二人格杀此地,保准贵师门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江成冷哼笑道,丝毫没有惯着他俩的意思。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只不过是父亲的血脉延续,当不起你们幽州所描述的救世少主。那是父亲的事业,与我江成无关。”
这不是闹着玩儿吗?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去干掉脑袋的事情。仅凭两个人的只言片语就想把他骗去幽州当个‘后主’供着,真当他是小孩好糊弄的?
他大袖一挥,散去沙墙,面露寒色,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位告辞了!”
待他走远,应启薇擦去嘴角油渍,二人相视一眼,她皱着精致的眉头说道:“师兄,这可怎么办?”
罗启阳不动声色瞄了一眼背后无形的银色巨剑,咬着后牙槽说道:“既然软的不行,那咱就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