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文坛的好运与厄运

有些青年作家这样谈到一位年轻的同行，口气中还夹杂着羡慕：“他头一炮就打响了，他的运气真好！”他们这是没有考虑到，任何头一炮前面都有头一炮，打响的头一炮是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头一炮的结果。

说到声誉，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过一鸣惊人的事，我倒是宁愿相信，一次成功是许多已有的、常常为肉眼所看不见的成功按照算术或几何的比例、根据作家的努力所积累的结果。微小的成功慢慢聚合，这是有的；但是奇迹般的自然发生，是绝对不会有的。

有些人说：“我运气不好。”那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成功，而且还不知道这一点。

我考虑到包围着人类意志的千百种情况，这些情况各自都有其合理的原因，它们是一个圆圈，意志就被围在其中，但这个圆圈是动的、活的、转的，其范围和中心每时每分每秒都在变化；因此，被围在其中的人类意志受到它的裹挟，也就时刻改变着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而这就是自由的由来。

自由和必然是对立的，但从近处看和从远处看，它们其实是一个意志。

所以，没有什么厄运。如果您运气不好，那是您缺了什么东西，您去了解这个“什么东西”吧，去研究邻近的各种意志的作用吧，以便更容易地变动圆圈的位置。

举一个例子。好几个我热爱并尊敬的人对那些晦涩难解的文字目前十分流行大光其火，例如对欧仁·苏[4]和保尔·费瓦尔[5]。然而，这些人的才能不管多么浅薄，并不因此而不存在，而我朋友们的愤怒却显得没什么意义，或其价值越来越小，因为这是浪费光阴，而浪费光阴是世上最没有用的事情。问题不在于心灵的文学或形式的文学是否优于流行的文学。这是千真万确的，至少对我来说如此。但是，只要您在您想要立足的那种文学中没有欧仁·苏在他的那种文学中同样的才能，那就只能说有一半是正确的。采取新的方式、拿出同样的兴趣吧，拿出同样的甚至更大的力量投入到相反的方向中去吧，两倍、三倍、四倍地努力吧，直到获得同等的凝聚，您将不必再去诅咒资产者了，因为资产者将和您在一起。到那时，voe　victis！[6]因为再没有比力量更真实的东西了，力量是至高无上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