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的大桥

昏黄的路灯照亮晚上十点半的篮球场。深秋的晚上总是带着凉意,虽不至于让人打颤,但还是催促着人们早点回家。

不大的篮球场上,只剩下林权和他的朋友王野。

林权:“不打了,走了。”

王野:“别啊权哥,再单挑一把。”

“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打几把都一样。”

“说话那么扎心,今天晚上你又没活。你那个破出租屋,又小又冷,那么急着回去干嘛,我家500平大别墅都没回。”

“滚。”

“再打一把,一包华子,软的。”

“一把,两包。”

“成交,十一分,......换发。”

......

五分钟之后,林权拿上自己的三折叠,穿上自己的黑色卫衣,戴上卫衣帽,低着头跨出了篮球场的小门。王野背着球包在后面跟着。

“权哥,这三折叠好用吗?好用我也搞一个。”

“太厚了,不喜欢。”

“权哥,你那个蝴蝶穿花太帅了,教教我呗。”

“一条华子,软的。”

“包的呀,权哥,明天我给你带来。”

“明天有活,送去云庭。”

“行行行,我再给你送点其他的东西。”

“谢谢。”

“咱兄弟谁跟谁啊,你条件不好,哥们就帮衬着点,之前就说给你个房子住,不用交房租,你偏偏要窝在那破出租屋里。”

“别说废话了,去单防收银员。”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

王野走进了便利店先是拿了两瓶娃哈哈矿泉水,然后问收银员要了三包华子,结账,走出了便利店。

林权倚在路灯旁,昏黄的灯光照射,黑色卫衣的帽子遮挡住了大部分脸,只露出显得坚毅的薄唇和锋利的下颌线。

“啧啧啧,权哥,你可真会装啊。”王野说完,将手上的两包华子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林权。

林权将一包华子揣进兜里,另一包打开,拿出两根,朝王野扔去一根。

两人在路灯下吞云吐雾,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一辆迈巴赫停在两人面前。

“权哥,走了啊。”王野说完将还剩三分之一的华子在地上熄灭。上前打开迈巴赫的后座门,坐了上去。

在王野走了之后,林权抽完最后一口,将之熄灭。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往自己出租屋所在的小区而去。

二十分钟之后,林权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张桌子,一个单人沙发,一个衣柜,一张单人床,一间浴室,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昂贵的衣物随便的挂着。再无别物。

林权先是洗了个澡,然后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阳台上看着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的夜景。

远处的大桥过着稀稀疏疏的汽车,大桥上装饰的灯光,与汽车车灯相互闪耀,仿佛在指挥演奏着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吹着深秋凉飕飕的晚风,林权并不觉得寒冷,只有清凉的舒爽。

不知看了多久,林权只觉得眼睛干涩,眨了一下眼。

再次睁开眼,林权只觉有一道耀眼的光影从大桥上空极速掠过,掉入水中。

林权对这一幕感到的惊奇。

但也没有多想,关上阳台与自己“房间”的隔断。脱掉上衣服,露出八块腹肌,上宽下窄的完美身材,穿着短裤,上床睡觉。

两米的单人床躺下一个一米八八的林权还是有点勉强。林权也没有考虑换一张新床,他对这些外在的东西有着很大的包容。

床嘛,能睡就行。

不一样会儿,躺在床上的林权便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他又一次陷入了那个熟悉梦境。

梦中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站在屋外痛哭,哭到深夜。

那是林权小时候的事。

他出生在农村,之前不叫林权,叫林耀祖。林权是他出来之后自己改的名字。

他父亲没什么能力,没上过学,还不愿意吃苦,爷爷奶奶听说跑车挣钱,就掏空了家底,给他父亲买辆了半挂车,可就是这辆半挂车摧毁了林权的童年。

他父亲也不是个老实人,因为长得帅,性格大方,跑车又是全国范围的跑,于是他父亲便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了人。

丈夫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年轻貌美的母亲自然受不了。

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发现了父亲车里的高跟鞋,两人大吵一架,父亲驾车离去,母亲为了报复,也有了外遇。

两人离婚,父亲与其中一个为他生下弟弟的女人结婚。

母亲的新丈夫嫌弃林权不是自己的种,父亲嫌弃林权是个累赘。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选择带着林权跟情人组成新的家庭。但有了后妈也就有了后爸,况且他还有个刚出生的弟弟。

林权意识到自己的多余,想去找自己的母亲。可他在母亲家门口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下班回来的女人。可女人看待林权的眼神比看待陌生人还狠毒。只是自顾自的开门,进屋。

那个眼神林权一辈子都记得。冷漠,疏离,蔑视,凶狠。

林权在门口哭着拍打房门,祈求着妈妈收留他,不要抛弃她。

他承诺自己很乖,可以干活,可以洗衣做饭,吃的很少。可是没换来房屋里的一点声音。

直到深夜,他哭的晕了过去,第二天是被一条狗舔醒的。

从此以后,他知道了他在哪都是多余的。回到父亲的家之后,他偷了家里所有的现金,2368块,拿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坐上长途汽车远走他乡。

睡梦中的林权,在梦里哭到晕倒后醒来。面容平淡,只是全身的细汗暴露了自己的恐慌情绪。

“13年过去了,我还是会想起嘛,真是糟糕的经历。”林权自言自语。

起身,开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用深红色的马克杯接了杯凉水。打开隔断,站在阳台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阳台外的景色。

马克杯高级货,一千多,爱马仕的,不是王野那小子送的,而是客户送的。

在很多礼物中,这个马克杯并不算什么,甚至有点寒酸。有个疯狂的客户就送了林权一辆顶配A8。

回想到这些年的经历。

一个孩子,从农村来到大城市,不成为乞丐与野狗抢食就不错了。

在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日子之后,年轻的林权进入到了云庭,一开始端盘子,洗盘子。

后来慢慢张开,凭借完美的身材与长相,加上小时候的经历磨砺出来的冷漠气质。

不知道多少女人为其一掷千金,只为能与他更加亲近,林权没有来着不拒,毕竟自己还要活下去,老板也不允许。

林权只是不接受那些有家庭的女人,因为自己的家庭就是被破坏的,所以他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即使他都算不上情人。

还有这样容易惹上麻烦,林权不知道多少同行在第二天人间蒸发,很久之后被新闻找到。

林权不想横尸街头,不管怎么样,死无全尸都是不好的。

家里的东西一小部分是王权那小子送过来的,其余很大一部分是那些女人送的。

想到这,林权看着自己手中的马克杯,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他们的儿子做这个还真是天经地义。”

说完便哈哈大笑。随后喝下一口凉水,享受着站在寒冷的空气中,冰凉的水穿过食道,胃部,肠道的舒爽。

继续看着阳台外的夜景。

忽然大桥下的河水中,一道耀眼的光芒疾速向林权飞来,穿进林权脑海。

林权只感受到双眼被强光闪过之后的失明感,脑袋里一阵眩晕。

林权赶紧扶住阳台的扶手。然后拿着马克杯,慢慢向房间内的单人沙发上挪去。

最终林权瘫坐在沙发上,马克杯放在桌上。

五分钟之后,眩晕感消失。两道听不出情绪又带着疲惫与虚弱的声音在林权脑海中响起。

“人类,可愿奉我等为主。”

林权诧异,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声音,我等?主?

“你们是谁。”林权大喊。

一道温柔的女性声音在林权脑海中响起。

“林权,你不用惊慌,我是治愈。我们不会伤害你,可以在脑海中与我们交流,只需要一个想法就可以。不用喊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治愈,治愈是什么,你们具体是什么东西。”

“记忆已经知道了你的过去,共享给了我们,所以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我都知道,我是治愈,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是治愈之神,我们都是神。”

“你们是神?是那团光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子里。”

“对,我们都是神,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排山倒海,飞天遁地,我们举手投足之间翻天覆地,我们......”

这时候一个霸气的声音在林权的脑海里响起。

“时间,你闭嘴,我们在被其他神追杀,我只能长话短说,你尽快理解。”熟悉的治愈之神声音响起。

林权仿佛能感受到被训斥的时间之神的情绪,仿佛被抓住尾巴的老鼠,担心被收拾。

“他是时间,那其他人呢,他们都是谁。”林权在脑海中插话。

“我们是神,分别是记忆,时间,空间,预言以及我,治愈。”

“我们是这个位面的神界主神,神界叛乱,一些叛逆打开位面之门接应来了另一位面的神灵,企图颠覆神界。”

“叛逆在行动之前拖住了我,给其他四位主神下了一种名为“神之伤痛”的毒,主神神力只能发挥出半数。”

“我发现的时候大战已然迫在眉睫,神之伤痛对我来说同样棘手,我只能先解时间身上的毒,然后神战爆发。”

“我们奋力反抗,预言在大战之后推测出这里会有变数,陷入昏迷,于是空间打破神界与凡间的界壁,用最后的神力封锁神界,同样陷入昏迷。我们逃出神界,来到这里,坠入桥底。”

“记忆消除掉了所有看到我们的人的记忆,除了你。记忆的神力也消耗殆尽,陷入沉睡。”

“我和时间的神力也不够了,不能对他们进行治疗。现在就时间的状态好点,我也是强弩之末。”

“为什么不消除我的,你说的不对!他查看了我的记忆,在那之前他还拥有神力。”林权在脑海中喊道。

“林权,你很聪明,消除一个人的记忆比起查看需要消耗的神力更多,记忆所剩的神力只够查看你的记忆,并不能做到消除或者篡改,况且预言说了,这里存在变数。”

“神明不相信巧合,不管你相不相信,林权你很特别,你极有可能就是变数。”

林权早已从阳台上回来瘫坐在单人沙发上,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

“好吧,证明给我看,你们是神。”

“时间。”治愈之神的声音在林权脑海中响起。

“好嘞。”时间之神回应道。

“看着你的杯子。”

于是林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杯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原本被林权喝掉的水,奇迹般的恢复到原来的平面。

“林权,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坚持不住了,即将陷入沉睡,合适的时机我会醒来。你有什么疑问就问时间吧,我会再次出现的,我们都会再次出现的。”

“期待与你的下次相见。”说完治愈的声音就消失在林权的脑海。

“那么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小子。”时间的声音在林权的脑海里响起。

“你等等,让我先想想。”

......

光怪陆离的世界缓缓在林权面前拉开序幕。即便是对人生持悲观态度的林权也不免有点接受不了。

大概十分钟过去,时间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小子,你还有什么问题,答应奉我们为主,帮助我们恢复,我们助你成神,等我们打上神界之后,享受永生,一起站在时间长河之上,看凡间花开花落,不过是一瞬之间。那些曾经背叛你的人,抛弃你的人,你可以尽情玩弄他们的命运。”时间开口蛊惑道。

“有神在追杀你们?”

“空间封死了神进入凡间的界壁。能下来的不过是些拥有一点神性的家伙,要不是我现在实力百不存一,抬手可灭。”

“什么是位面?”

“按照你们的科学,你可以理解成其他星系。”

“其他位面的神,强吗?”

“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要不是那几个吃里爬外的走狗,不然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能帮你什么,具体怎么帮?”

“帮助我们寻找带有神性东西,你吸入到自己身体里,我们自然能从你身体里吸取到。”

“什么东西具有神性,我该怎么将神性吸入到自己身体里。”

“什么东西都有神性,包括人,不过是或多或少。”

“你就很有神性,在人类中也算数一数二。当神性积攒到一定程度,神力就应运而生,有了神力也就算是初步踏入神之领域,觉醒自己的力量。”

“神力积攒,成为最弱的一级神,直到九级神,站在神的巅峰,而我们就是站在巅峰的神。”

“奉我们为主,我自然会教你如何吸收神性。”

“我会成为你们的奴隶吗?”林权问道。

“不会,但会受到我们的制约。”

“那么抱歉,我拒绝。”林权平淡的在脑海里诉说着。

“为什么,你难道拒绝成神,拒绝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力量?”时间显得难以置信。

“我只是不想被制约。”林权已然平静。

“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让我们平等的。”林权在脑海中问道。

“狂妄,你竟然想和神平起平坐。”时间大怒。一瞬间,澎湃的金光充斥林权的脑海。

林权被震的精神恍惚。但还是咬着牙坚持。

“你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你们可以杀掉我,拿走我的神性,但你们又能去哪,还有追兵在追杀你们,我猜现在的你对付那些追兵也不是容易的事吧?杀掉我,你动用的神力可能还会暴露,引来更强更多的追兵。对吗,时间。”

“不答应,就从我的脑子里滚出来。”林权在脑海中怒吼。

时间陷入沉默,停下宣泄中的愤怒。

像是在思考利弊的样子。过了一会,时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吧,我答应你。”

“时间之神以神格起誓,时间之神与林权的关系是平等的,时间之神不会以任何方式约束林权的所作所为。”

随着时间话音落下,林权的灵魂冒出金光,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升华。之前遭到时间震荡的脑海也恢复正常。

“好了小子,你还有什么条件或者问题。”

“我的神性为什么那么高?”林权不禁询问。

“一半天赋,一半经历。说实话我觉得你神经不正常。”时间答道。

“没有秘密的感觉真糟糕。”林权在脑海中感慨。

“别伤春悲秋了,有了我们的帮助,以前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天快亮了,我只能长话短说。”

“神界能监视到白天发生的一切,而在黑夜中他们能看到的就大幅减小,他们可能已经向所属每个星球都派了追兵,他们不会大张旗鼓的搜寻我们的踪迹,凡间有凡间的规则,任何神都不愿意打破。”

“但他们可以伪装成凡间的生命,搜寻战斗。你以前干嘛,天亮了继续干嘛。”

“我先给你的神性附上我的时间属性,以你现在的神性储备最多可以让指定物体的时间快进或者倒流六十秒,十二个小时可以恢复。”

“好了小子,天快亮了,我要掩盖他们四个的神力波动,还要收敛自己的神性气息。晚上见。”

说完,还没一会,林权感到自己身上金光一闪。仿佛自己对时间的感觉更敏锐了,耳边仿佛能听到钟表指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然后自己脑海中的光团仿佛陷入到隐身状态,感知不到。

林权再次看向桌子上的深红马克杯,拿起喝了一口水,然后其中注意力,意念一动。

“倒流。”低沉的声音从林权喉咙里发出。

“不是梦啊看来。”林权喃喃自语道。

说完就继续瘫坐在单人沙发上,点上一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消化着这颠覆他世界观的巨大信息量。

神界叛乱,五个受伤的神逃离神界来到这里,进入自己的脑海,让自己帮忙恢复伤势,他们帮助自己成神,获得力量与生命。选到自己,是其中预言之神和治愈之神的判断。自己被赋予时间的能力,而神门陷入沉睡。

应该就是这样。

.......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一抹黄色的亮光穿过天边,洒向大地。带来的不知道是希望还是混乱。

在消化完这些庞大的信息之后,林权看向远处刚刚升起的橘黄色太阳。

起身上前,关上隔断,拉好窗帘,关灯,上床睡觉。

......

天空之上,宇宙之外。一座永为白昼的悬浮的孤岛上,悬浮在其他小岛之上。

轻轻的微风将岛上神泉掀起微微涟漪,植物欣欣向荣的生长,动物欢快的嬉戏。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供神取乐的东西而已。

一旁庞大辉煌的金色神殿昭示着神明的强大与辉煌。神殿之中,五座高大的神座静静的伫立着。

大战的硝烟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一切都被抚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地牢之中,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神明,又在平静的诉说着神战的宏大与惨烈。

地牢最深处,一个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神,缓缓睁开了双眸。

与此同时,睡到十点半的林权,也在自己的出租屋,单人床上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人神都逃不过原有的曲线。即便有所波折,命运的大手也会将一切修正,一切都以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