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疼痛球赛

接下来的行程几乎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不过,佐藤一樱原受了云川少天的请求,本有些绷不住打算继续带着他出行,却被莫矫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驳回了心思,最终下定了决心将他走一个地方就闭一个房间的门。

只可惜,连累了莱恩白白出来一趟,还得费心力看住云川少天。

莫柔蔷对莱恩有些抱歉,在外时总记挂着给他带回一些好玩的和好吃的,莱恩统统受了,并没有告诉她因他小气地记恨着云川少天背着他在光轨上摸进她的被窝,他借着教导的名义没少偷偷教训这个人,对所谓看顾这个人倒也甘之如饴。

只是到了位于凌泠郡西部的乌栏默多市时,莫柔蔷有了一些想法。

凌泠郡的血脉里天然就奔腾着对自然的感知和对力量的礼赞。无论这里的人们与外郡的姓氏通了多少代的婚,只要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她们似乎就天生善歌、善舞、善奔跑、善跳跃。凌泠郡人的球踢得很好,她们本就计划参观乌栏默多市的一支踢足球的联邦冠军梦之队,正巧,这支呼世球队打算近期内将前来参观的修学女子们聚在一起办一场专业与业余同场竞技的体验赛,她们特意为此调整了来乌栏默多的时间。

莱恩的足球也踢得很好,是从小训练着的好,甚至还被选入了首都里赢得最多的支澜足球队,去过好几个城市比赛。

她知道,莱恩是喜欢运动的,她也爱看他的红发在球场上跃动着,像一簇不管被汗水怎么浇也熄不灭的小火苗。

她想带他去这支梦之队参观。呼世队也有男队,也是联邦冠军,如果他能有机会同这些队员切磋的话,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能旅行修学的都是女子,这场体验赛自然是女子足球赛。甚至,哪怕方方面面都参观了,她们连男子足球队的影子也不会见着。

男子赛事的场地条件比女子赛事的更为严格,为防止参加赛事的男子与观赛的女子有亲密接触的可能,男子赛事的赛场周围都会升起透明但厚实的隔离壁,除此之外,男子运动员在训练时也是不能有除教练和医护以外的女子在场,监控也会为了防止男子遭受女教练的侵犯而全程工作着。男运动员的训练过程,是私密的,也是被严格控制着的。

像这种很有名的男子球队,更是会为了保护运动员们而油盐不进,莫柔蔷单纯的请求很难说动球队经理为莱恩打开那扇通往男队的门。

思来想去,莫柔蔷觉得她只能用赢得体验赛的奖励兑换莱恩去呼世男子队参观学习的机会。

决心,拼搏,要赢,想必每个球队都抱着这样的信念在赛场上挥洒着汗水,更何况,这是呼世,缔造传奇的呼世。

呼世的经理兼教练是个长得很瘦弱的女子,可就是这个体格比大多数球员都小了一圈的女子,九年前突破了对手的重重拦截,射进了一颗又一颗令人忍不住振臂高呼的球,并在受伤退役后继续带领呼世赢得一个又一个冠军。

她相信,这样的女人,总也不会肯散去满腔的热血,也不会真的狠心拒绝她想赢的恳请。

事实上,眼神里一直写着倔强的想赢的图拉索得里真的答应了。前提是莫柔蔷得赢。

但正如莫柔蔷缺了几分艺术敏感度一样,莫柔蔷同样少了几分运动敏锐力,这场比赛她若想赢,便只能跟好队,并咬紧牙关拼尽全力。

体验赛将打乱正式队员和来参观的女子后再进行分组,莫柔蔷眼明手快地抢到了与“命运之脚”同一个组的位子。她知道自己不善强攻,而对其她位子,她也没有比其她人更大的把握,等其她人都分好了位子,莫柔蔷被安排着去守了球门。

因为是公开赛,现场也来了不少观众,有男有女。莫柔蔷对着观众席上的莱恩挥了挥手,转身到了球门前预备好。

看着莫柔蔷到了球门前,莱恩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

他自己也是踢球的,踢的还是前锋。虽然球队里的人都知道,守门员在比赛中也极其重要,但说实在的,有谁踢球是为了守门去的呢?既听不见驰骋时汗水浸着呼啸的血液奔腾的热烈,也看不见时互搏时观众的屏息传递给心脏的激情跳动,站在球门前,她们不像个能让人振奋欢呼让人紧张加油的运动员,作为最后的防线,守住了球不见得能有多少夸赞,但若守不住,也同其她球员一样免不了许多奚落。

蔷蔷是他心中值得娇养的一朵蔷薇,不过是体验赛,她该去试试奔跑的乐趣的,而不是在镜头常常不会光顾的角落里弯下腰接球,她在他心中就是值得最好的,哪怕是踢球的乐趣,她也值得最令人快乐的那种。

比赛已经开场,果然如莱恩所想,大屏幕连接的镜头总是对准球场中心跑动的女孩们。没关系,他会一直看着她的,守在球场最边缘一面的她。哪怕球还未被提到这方场地,莫柔蔷已经弓着腰,展开双臂,做出了严防的姿态。

果然,他的蔷蔷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哪怕是个不被人看着不受人欢呼的守门员。

很快,莱恩就发现了,莫柔蔷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

她已接住了两个球。第一个球是佐藤一樱踢出的,球速并不快,莫柔蔷接得还算顺利。第二个球却是呼世的专业队员射出的,足球高速旋转着冲向球网,莫柔蔷直对着球往前扑,双手死死抱着球被猛向前扑的力冲得摔在了球地上。观众们为守住的这一球献出了欢呼,可莱恩的心被揪了起来。

他想护得娇嫩的蔷薇,摔在了地上。不知道她疼不疼?

他知道他的蔷蔷是不怕疼的,她骑马时也摔过,长跑时也摔过,打球时也摔过,练舞时也摔过,大多时候都不重,因为她的身体自带调节器,每当觉得要摔了都能瞬间调整好姿态,彷佛知道会疼一样。可无论摔得重不重,她都不会表现出疼来,站起来,忍着泪,若无其事地再来一次。

但他会替她觉得疼。

这一次,蔷蔷身体里的调节器似乎失灵了。她闷着脑袋前扑着栽出去的时候,毫不犹豫,毫无调整,就好像,身体突然觉得疼也无所谓一样。

他看着都觉得,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