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不想要虚妄

期末考试颇有些轻松地结束了,第二天的天空也像他们的心情一样晴朗。

时蕴这几天睡得有些昏沉,听见楼下一阵动静,这才睁眼起了身。

兰姨正安排着温莹他们坐下,没一会儿便端过来几碟甜点和水果。

时蕴穿着睡衣下楼,温莹和许也像是来到自家一样窝在沙发上等她。

他们向来对时蕴宽容,放纵她的晚醒。

见时蕴下来,温莹拿着绿提的手冲她晃了晃。

时蕴转回楼上洗了个漱下来,许也已经打开了游戏,温莹凑过来问道:“我听许也说了,你们准备去哪里?”

“先去爬山吧,趁天气还没那么热。”

“那正好啊!”温莹嘴角僵住,舌头都卷在一起,声音还有些打颤,“爬、爬山啊?”

时蕴知道温莹不怎么喜欢爬那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嗯。”

她起身倒了杯牛奶,身后的温莹和许也眼神交流了半天,最后她呵呵说道:“那就一起呗,人多热闹嘛!”

时蕴倒是没想到她同意了,拿起杯子的手一顿。

“你放心,我俩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反而我家可能在那边有酒店呢,到时候岂不是很方便?”

她说完之后背对着时蕴恶狠狠地看了许也一眼,许也挑了下眉。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时蕴背着书包走了出去,见许家二楼的那个窗户暗着,心里更加笃定了几分。

穿过长长的石廊,一眼就能看见木制牌匾上‘阳光书社’四个大字。

门外的几排书桌还是像前几天那样整齐地摆放着,在那里果然看到了周以绥的身影。

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个人握着笔也不动,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思考。

时蕴脚步放轻,慢慢走过去,原来十分机警的人此刻却变得有些迟钝。

“在干嘛?”

“啪”周以绥手里的笔砸在了桌子上。

见他一脸惊讶,时蕴笑道:“我以为你在这里等我。”

“没有。”他否认地很快,时蕴点点头,将包里的化学卷子拿出来铺好,不经意似地说道:“我以为这里成我们秘密基地了。”

周以绥偏头用黝黑的眸子看着她,时蕴对上他的视线说道,“我来给你补化学。”

周以绥看了她很久,才开口说道:“是有什么事吗?”

时蕴翻卷子的手一顿,悻悻转过头,“温莹许也他们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周以绥倒是不惊讶,一脸平静地点点头,“还有吗?”

“我以为你会不喜欢许也他们跟着。”

周以绥转回头,半张脸隐没在黑夜里。

他从来都知道,没有二人行。

为说出这件事所做的铺垫也不用了,时蕴收起了东西,拿出手机。

“那我们明天下午出发。”

时蕴圆润的指肚按着屏幕,周以绥看清了,她在买机票。

在支付的界面,周以绥的眼神黯然,那只想抬起来的手却被理智紧紧按压着,他那有些可笑的自尊。

第二天下午,时蕴提前给许也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了两三遍。

许也拿着手机下楼,见佣人把行李拿到了楼下,又回到二楼,推门进去,周以绥提起箱子的手一顿,紧接着放下。

许也靠在门边嗤笑道:“也不知道时蕴怎么想的。”

想的什么他并没说,转而说了句:“赶紧下楼,我先去找时蕴了。”

周以绥敛起说不清的情绪,朝外走去,刚出门口,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时颂文不常见的在家,时蕴让人把东西搬到门口,转头就看见了他。

许也正好这时候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跟时颂文打着招呼。

时颂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这是跟小也出去?”

时蕴嗯了声,转身回了楼上,等再下来时,时颂文已经没了人影。

“周以绥呢?”

一提这个名字许也的脸瞬间耷拉下去,“磨叽着呢。”

一辆红色的跑车驶入别墅区,停在两人面前。

温莹戴着墨镜,看他们的时候红唇勾着笑,解开安全带,从那辆骚红的车里走了下来。

外套随意搭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服很有风格,短发衬得她很是干练。

“周以绥呢?”一个两个都这么问,许也瞪了温莹一眼,温莹反倒带着些坏笑。

过了几分钟,周以绥姗姗来迟,高挑的身子站在他们中间很是优越。

他的脸色很差,看向时蕴的眼神有点复杂。

时蕴朝他伸手,却见他下意识躲了下。

“怎么了?”

周以绥低声说道:“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还有一些事情。”

“好啊!”许也笑了,正合他心意。

反倒是时蕴拧着眉,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想看出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周以绥到走都没看时蕴一眼,孤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温莹看着时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安慰道:“人家可能真有些什么正事呢,没事,下次再一起呗。”

时蕴被他们推上了车,在车窗在,她余光好像看到了周以绥的身影,便趴在窗户上,往后看,除了绿植,干净的道路上什么都没有。

眼见着那辆车消失在路的拐角,周以绥收回眼神,握着拳头的手渐渐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迷糊了,像是又看见了刚才的身影,

再次凝神,李顺父亲依然站在那里,这段时间,他像是又老了十岁,儿子死了,妻子疯了,人生好像坍塌了。

见周以绥不动,他走过来,用那眼窝凹陷带着恨意的眸子看他。

“钱不够吗?”周以绥开口。

对面的男人笑得有些不正常,他说:“我也没在勒索你,你给我钱,是为了偿还自己的债。”

听见这话,周以绥嘴角勾着,眼神却异常冰冷。

这是什么鬼话?不过自己却被异同了。

是,是他的错。

恍惚间男人又像是说了几句话,他没听清,大概就是让他定期给钱之类的吧。

周边彻底安静下来,周以绥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离开了。

他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靠着墙做支撑。

他每次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的时候,现实总是将他打醒,告诉他这一切只不过是虚妄,他不想要虚妄。

时蕴靠着车窗,清亮的眸里印着道路两侧开得正艳的花。

正当温莹和许也商量怎么逗她开心时,时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直起了身子。

“刘叔,转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