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隋代成就最高的诗人,是隋文学家薛道衡。
薛道衡(540—609),字玄卿,河东汾阴(今山西万荣)人。历仕北齐、北周。隋建立后,任内史侍郎,加开府仪同三司。炀帝时,出为番州刺史,入任司隶大夫。后遭炀帝忌恨,被命自缢而死。
薛道衡六岁而孤,专精好学。十岁讲《左传》,被誉为“关西孔子”。十三岁作《国侨赞》,颇显才思,见者奇之。仕北齐时,接待陈朝使臣傅,和其诗五十韵,南北称美。入隋,其文才深为文帝所赏识。曾奉命使陈,每有吟咏,即为南人争相传诵。
薛道衡今存诗二十一首。他与卢思道(535—586)齐名,并为隋代诗坛之代表人物。其诗虽词藻华艳,未脱齐梁余习,却不乏佳作。最负盛名的代表作五言乐府诗《昔昔盐》,是传统的妇人思念征夫题材,写得情韵连绵细腻,形式精美工巧。其中“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一联,尤为世人称道。相传隋炀帝即因此而妒其才,在处死薛时还问:看你还能作“空梁落燕泥”否?(刘餗《隋唐嘉话》)颇具唐人五绝风味且首开其风气的小诗《人日思归》①:“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两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此诗为作者出使陈朝时在南方的作品,短短二十字,依鸿雁正月自南飞北之说,写出北人远客南方的心境,委婉地表达了思乡离愁之情,虽语言浅近却清新隽永而又含意深长。《豫章行》写一少妇对浪迹他方丈夫之思念。此题本为汉乐府旧题,曹魏以后大都采用五言,至梁、陈才有王褒、庾信等一大批诗人有意采用七言新体。薛道衡的七言《豫章行》可称得上是“足以显示七言新体魅力,足以代表时代风尚的力作”(《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陈昌渠析文),且已具初唐七言歌行体的格调,对唐代七言歌行的定型和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隋书·经籍志》载薛道衡有集三十卷,已佚。明人辑有《薛司隶集》。
【注释】
①人日:指正月初七。晋南北朝时民俗已将春节头七日与人、畜对应。初一为鸡日,初二为狗日,初三为猪日,初四为羊日,初五为牛日,初六为马日,初七为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