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番外 凤凰篇

浮沉旅馆，正坐在柜台里翻阅古籍的江篱突然心有所感的抬起头，眸子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他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他的过去之身，能在过去窥见他的真身，此人必然是他十分亲近之人，否则，是不可能在现世之外得见他真身的。

“是凤凰！”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及便消失在了旅馆之中。

……

冥雪第一次圣战之前，第五平行宇宙。

凤凰一身粉白色的长裙，柔顺醉人的长发随意绑起垂在身后，随着风轻轻飘动，她的皮肤晶莹如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绝美的脸上遮着面纱，一双青蓝色的眸子宛若一汪秋水，清澈而明亮。

此时，她正站在一座山丘上，俯视着前方山道，微风吹拂之下，仙裙飘动，一对如玉石雕琢般白皙修长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望着被凤凰族士兵带走的美丽女子以及隐身在她身旁的少年，眸子微微有些波澜，似有一抹幽怨之色。

她驻足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在这一段时间她看到了江篱和冥凤之间的种种，这不仅让她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她只是一个虚幻的泡影，而冥凤才是真正存在的个体。

对于她这个境界而言，产生这种感觉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这种感觉的的确确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她抬起手，轻抚在胸口：“这是……心魔吗？”

稍顷，她抬起头，重新看向被凤凰族士兵围在中心的江篱和冥凤。

此时，江篱已经主动牵起了冥凤的手并向她传音，与她交谈。

二人的交谈虽在意识层面，但对凤凰来说，想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并不困难。

江篱试图劝说冥凤，希望能够救下她，但被冥凤拒绝了。

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就在江篱准备离开之时，冥凤突然叫住了他，神情十分迟疑：

“其实……”

“什么？”

江篱疑惑的追问。

冥凤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道：“其实也没什么，冥王就拜托你了。”

站在山丘之上的凤凰，听着冥凤想说却未说出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她轻咬住嘴唇，一双玉手也不仅用力地握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怎么了，怎么突然来这里？”

听着这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凤凰的身体轻轻一颤，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眼前的男子身材修长，身着一袭青白色的衣衫，乌黑的长发束起，两鬓处留着龙须一般的刘海，容貌俊逸，气质超然。

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眸光极尽温柔，也丝毫不曾掩饰他对自己的喜欢和爱。

她微微偏头，一双美眸直视眼前男子，略带吃味的道：“若我不来，我又怎会知道，你对这个凤凰也是那般的温柔与呵护。”

江篱闻言，轻轻一笑，问道：“吃醋了？”

凤凰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白了一眼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子，道：“是，不行吗？”

江篱再次一笑，他走上前，抬起手摸着她的脸，极尽温柔的回道：“当然可以，老婆大人是因为太在意我，才会吃醋，我怎么会说不行呢？”

凤凰闻言，没好气的伸出白皙的玉手，狠狠在江篱的腰间拧了一下。

江篱吃痛，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见到江篱那夸张的反应，凤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又白了江篱一眼，才收回手，然后转过身，重新看向已经走远的冥凤和凤凰族士兵。

江篱嘿嘿一笑，来到凤凰的左侧伸手牵起了她白皙光滑的小手。

凤凰象征性的抽了一下手，无果之后，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稍顷，她幽幽地道：“那时，你没有猜出来她后面的话，是吗？”

江篱看了凤凰一眼，摇摇头：“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凤凰垂下眼帘，“所以，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你是吗？”

江篱听到她有些失落的话，便来到她身前，牵起她另一只小手，道：“傻丫头，我是没想过，可是，那并不影响我最终会爱上你呀！”

凤凰抬眸，迎着江篱深情而灼热的眸光，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心，可以感受他的思绪，知道他并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他真切的感受。

不过，不知为何，她的内心还有些不安。

凤凰的眸光有些躲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凤凰她没有嫁给冥王，那你会不会也喜欢上她呢？”

江篱直视眼前绝美的女子，感受着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有一些心疼，他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她道：

“笨丫头，哪有什么如果，我爱上的那个人就是你，也只会是你，是那个多次为了我而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你，是那个明明深爱着我，却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只是不希望为我添乱，不想伤害雪皇的你。”

“我为这样的凤凰而心动，为你而心动。”

江篱将凤凰雪白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心口，让她可以感受到自己那为她跳动不已的心。

听着江篱那温柔而认真的话，凤凰仰起头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青蓝色的眸子中波光粼粼，点点涟漪横生，更有一丝雾气缭绕。

“可是，如果我从未遇到你，现在的我恐怕会和如今的凤凰一样，已经嫁给了冥王。”

她的语气充满不安与惊恐，就像生怕如今的一切只是梦境。

江篱低头，认真看着她，“你我即是他们的命运，没人可以撼动，也没人可以改变。”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坚定无比，透着绝对的自信。

身为当世神话，足以与鬼帝比肩。

他即因果，他即命运。

任何人都无法撼动这个事实，哪怕鬼帝亦不能。

他说完便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女子，她如此不安，如此惶恐，皆因心魔作祟，她太过执着于他，才会害怕失去他，再加上她进阶太快，心境不稳，才会让心魔有机可乘。

江篱轻拍凤凰的肩膀，将自身本源注入她的身体，帮她稳固心境，抵御心魔，防止心魔化作那阻拦进阶的心魔幻境。

良久，凤凰的思绪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并沉沉睡了过去。

江篱轻轻将凤凰横抱起来，低下头看着她逐渐舒缓的眉头以及逐渐扬起的嘴角，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眸子中的怜惜之色更重。

他太了解凤凰了，在与魔女的最终一战中，她因为帮不上自己的忙，心里不仅痛苦，而且万分的自责。

她嘴上虽然从未说过，但在心中却始终有一个疙瘩。

最终一战以来，凤凰不仅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变得比以前更加刻苦，她想要追赶上他和雪皇，想要在危险来临时能够与他并肩作战，能够保护他。

江篱想着，便低头看着怀里睡着的绝色女子，喃喃自语道：“丫头，你想保护我，而我又何尝不想保护你，不想你受半点委屈。”

他低下头，在她白皙光滑的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

而这时，凤凰突然抱紧他，眸子紧闭说着梦话，语气悲伤，“江篱……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听着凤凰的梦话，江篱眸子更加温柔，也更加疼惜，他小声而轻缓地安抚道：“我在，一直都在，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更不会离开你。”

听着江篱温柔的声音，凤凰才逐渐停下了梦呓，将头靠在江篱的肩头，再次沉沉睡去，如同沉眠了一般。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来稳定她的心境。

江篱又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便一个闪身，跟上凤凰族行军的部队，看着他们将冥凤带回凤凰族，带到祭坛，绑上石柱。

看着冥王拼死的援救，看着冥凤被活活烧死，然后看着自己复活冥凤，直至将她送到十万年后。

江篱望着过去种种，心里也不仅有无限感慨，重历过去，的确会有一种不同的感受，别样的感悟。

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在如今看来都是最好的答案。

不久之后，他离开这里，进入白洞时空，并回到过去，来看过去的凤凰。

他没有忘记，凤凰也曾像雪皇那般等待了他一个又一个十万年。

对于寻常女子，百年已是全部，而这短短的百年，也足以让她们与很多人邂逅，然后相爱。

可是，无论是凤凰，还是雪皇，却为了他，等待了一个又一个十万年，她们如此的深情与专一，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他抱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凤凰，漫步在凤凰族的皇城之内，沿途他们遇到很多凤凰族巡逻的士兵，但他们都未曾发现她们。

这是江篱故意为之，他并不想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过去什么。

在他看来，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答案。

“听说狼王来了，好像是替他的儿子冥王提亲的。”

“这好像是这数百年来第三次了吧。”

“是呀！”

“公主殿下似乎有什么疑虑，前两次都找借口推托了过去。”

……

江篱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那几个交谈的凤凰族族人，眸子微动，似有什么波澜。

凤凰似乎曾说过，冥王曾像她多次求婚，莫非这一次竟如此巧合，他降临的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这数次求婚中的一次吗？

如此他倒要看看，冥王像凤凰求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篱想着便收回眸光，抱着怀里的凤凰加快脚步朝凤凰的方向走过去。

身后那几个族人交谈的声音再次轻飘飘的传来。

“也不知这次公主殿下是否会同意狼王的提亲？”

“我看很悬，我们公主殿下的脾气向来倔强，若她不愿，连我们的元帅也无法勉强于她。”

“也不一定，这数百年来，冥王一直都与公主殿下有来往，传言二人的关系也不错，而且，听说公主殿下的口风有所松动，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这第三次提亲？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狼王身体有恙，恐不久于人世，才会再次上门提亲，希望在他死之前，能完成与我们元帅曾经定下两族联姻的约定。”

……

几个凤凰族的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江篱没太在意，而是抱着凤凰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刹那，便出现在一座楼阁的飞檐翘脚之上。

前方是一片花园，亭台水榭，假山绿水，奇花异草，应有尽有，焉然一副皇家园林的模样。

此时，一个少女正走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身着一身粉白色的连衣长裙，玉藕般的手臂裸露在外，她脸上遮着面纱，举止优雅，气质温和。

在她身后则跟着一个气质冷酷的青年，他一身黑武甲，眉宇之间自有一种霸气流露，只是如此冷酷的青年看向前方少女的眸光却充满柔和。

他看着少女，柔声轻唤了一声：“凤凰……”

听到青年的声音，那个少女，也就是过去的凤凰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来，用手撩了一下额前的秀发，迎向青年的眸光。

冥王的眸光有些忐忑，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凤凰，按照约定，这一次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答复？

江篱抱着凤凰立在飞檐翘角之上看向这二人，微风吹拂下，他的长发和衣摆随风而动，怀里女子的长裙和秀发亦倾斜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淡淡的发香和体香也一点点融入风中。

他听到冥王的话后，微微一怔，然后忍不住摇头一笑，果然很多事只是道听途说并不靠谱。

不过，他倒也没有想到，二人之间会有约定，这一次是他们约定到期的日子，所以，冥王才会再次前来。

只是这事会被传成提亲，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有人刻意造谣。

凤凰侧眸看向一边，动听悦耳的声音从面纱下传来：“你真的想要知道我的答复？”

“是！”

“何必呢？”

“可我喜欢你。”

冥王的语气很认真，也很郑重。

凤凰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若说我的答复和多年之前一样，你会怎么样？”

冥王失语，良久，才道：“我会继续等下去。”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再来问我的答复，多年之前，我已经给过你答复了。”

“可你没有说为什么？”

“为什么……很重要吗？”凤凰缓缓转过身子，她抬起头，仰着雪白的脖颈，看向远处，青蓝色的美眸中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江篱低着头，看向过去的凤凰，她正看向他这里，他们的眸光于空中交汇。

当然凤凰看不到他，但他可以看到她。

从她眸光中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那是对过去的追忆，对某人的思念，那抹思念几乎要满溢出来。

冥王上前两步，“当然很重要，至少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凤凰收回眸光，重新看向他，对于冥王的心意她很清楚，所以，在他第一次向她表露心意的时候，她便拒绝了他。

告诉他，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只把他当做朋友。

可惜，冥王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况且，又对她情根深种，又怎会因为她一次的拒绝而放弃？

因此，便有了这一次又一次的告白与约定。

听着冥王的话，凤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对不去，冥王，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我不想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所以，还请你放弃我吧。”

冥王不死心，“一点希望也没有？”

凤凰摇摇头。

冥王追问，“为什么？”

凤凰撩了一下秀发，再次摇摇头。

为什么？

难道告诉你，是因为心中的一个影子，是因为一个对她来说近乎于虚无缥缈的人？

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心意，又怎么能告诉冥王？

她现在唯一确定的事，就只有这一件事，那就是她对冥王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

接下来，凤凰和冥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仅仅在花园中停留了一阵，便准备返回议事厅去见狼王和凤凰族的族长。

“看够了吗？”

不知何时，凤凰醒了过来，她搂着江篱的脖子，一双美眸似笑非笑。

江篱听到声音，便低下头看着凤凰讪讪一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过去的你，是不是如凤凰想说而未说出话的那样，你对我早就情根深种，只是没成想恰好赶到了这个时候。”

“是吗？”凤凰抬着头长长的秀发随着风轻轻拂动，她美的像是一场梦，如真似幻。

“当然！”

凤凰闻言，微微一笑，她抬起纤细雪白的手指，触碰在江篱的鼻尖，语气轻缓：“可是，我怎么感觉到某人在吃醋呢？”

“吃醋？怎么可能？”江篱眼睛飘忽有些不敢看凤凰的眼睛。

凤凰饶有兴致的看着江篱的反应，能看到他吃醋的样子，倒是不多见，

她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元泱境界那位天神约她出去的时候，只是那时她担心江篱误会，而忽视了这一点，现在想想他那模样，根本就是吃醋，却又故作大方的要放她走。

“既然没有吃醋，又怎么会来到这个时代，对别人来说是巧合，对你我而言，又何来巧合？”

听到这里，江篱脸上一红，知道瞒不过凤凰，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瞪着眼睛道：“是啊，我是吃醋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身边将你抢走。”

盯着江篱那双睁大而略有些凶巴巴的眼睛，凤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灿烂，绝美无双。

她如玉藕般雪白的手臂，再次攀上江篱的脖子，她迎着江篱的眸光，轻声道：“笨蛋……”

她说着便隔着面纱把将一对芬芳的红唇堵在江篱的嘴巴上，动情一般的吻着他。

此时，走出园林的凤凰突然回过头来，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摸向自己的嘴唇，脸上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凤凰，你……怎么了？”冥王看着突然失神望向远处的凤凰，颇为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还有事，你去议事厅等我。”

她说着便提起裙摆，朝江篱他们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那急切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

“凤凰……”冥王叫了一声，但凤凰并未回应他，而是来到了一座阁楼的屋顶之上，向远处眺望，那模样美丽极了。

只是她的神情似乎有一抹落寞，这样的表情他从未从凤凰脸上看到过。

凤凰站在屋檐之上，眺望着远方落下的夕阳，神情落寞。

她似乎……看到了江篱，还看到了一个女子，他们相拥着在亲吻。

凤凰吻着江篱，心里默念道，原来那并不是幻觉，那时，她的确看到了他，看到了他和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