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念之所极

江篱环顾一圈，除了姬紫月、秦瑶和黑皇他们，剩下的则是被他复活的各个时代的人杰。

这些人杰之中，最差的都已经是真仙层次，复活较早的焉然已经踏入仙王之境，像西皇母、大成圣体，太阳和太阴两个古皇，皆已是仙王。

而复活较晚的，虚空、恒宇、妖皇、斗战圣皇及各个时代的大成圣体，皆在真仙层次。

一别两百余万年，众人皆有很多疑问要问江篱。

江篱耐心的一一解答，直到西皇母和大成圣体走过来。

西皇母一身仙裙，容貌绝美，头发挽起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她与大成圣体走到跟前，对江篱施礼：“道友，大恩不言谢，我与夫君在此见礼了。”

他们说着，便抱拳，要鞠躬行礼，但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了他们。

“二位不必多说，你们成帝时庇护众生一世，对人族、对万灵皆有不朽功绩，此是你们应得。”江篱温和一笑，并不居功。

他复活的大帝与圣体，皆是对万灵有功绩且不曾化身禁区的帝者，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会在此世复活皆是他们自己的功德。

如此，他又怎会居功？

“不管如何，你当受我们一拜。”

大成圣体开口，他是一个英武的青年，剑眉星眸，一身正气，他说着便要再拜，西皇母亦是如此。

江篱见二人执意如此，也便没在阻止他们，受了他们这一礼。

西皇母和大成圣体行完礼，便有些犹豫，之后还是西皇母开口：

“前辈……”

“叫我江篱即可，毕竟，连这丫头都不唤我前辈。”江篱见西皇母唤他前辈便急忙开口说道，还不忘吐槽了一下叶倾仙。

“略……”叶倾仙吐了吐舌头，让众人不仅莞尔。

西皇母见此，也是笑了笑：，道：“道友如此说，那我便不客气了，江篱，其实我们想问的事，是关于我儿无始的，不知他现在如何？”

“我只能说，无始他并没有事，但短时间应该不会回天庭。”江篱早就猜到他们会询问无始一事，因此，很快便作出了回答。

“只要知道他没死，我们便已知足了。”西皇母和大成圣体同时开口，并行礼，然后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被江篱复活的帝者，尽皆上前见过江篱，并行礼拜谢。

最后走上来，是一个白衣胜雪，风姿绝世的青年以及一个相貌清秀，眸蕴灵气的少女。

江篱复活的人，他自然认得这两个人，妖皇雪月清以及那个等候妖皇归来而香消玉殒的少女。

尝尽世间绚烂，难补一生心酸、遗憾。

妖皇雪血清，本体是一只弱小的雪兔，年轻时，得到一株妖神花，资质血脉得到改善，他以逆天的才情，以淬血古法，证道成帝。

可是，无敌的妖皇，心中也有难以弥补的遗憾，而那遗憾便是那个弱小时陪着他的少女。

“真的要走吗？”小湖畔，一个柔弱的少女轻语，脸上写满不舍。

“我要变强，天下无敌。”白衣年轻人英姿勃发，充满了自信，他要走上星空古路，踏上无敌征程，成为天地间的唯一。

他是这样的意气风发，却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眼中的黯然，他义无反顾，踏上天路，要实现梦想。

“你……还会回来吗？还会来见我吗？”

“当然，等我成帝，我要让全世界的光彩都笼罩在你的身上。”

说罢，他又冲回大地之上，在一座山上摘下野花交给少女，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域外，踏上天路。

“我等你，不要忘记我，要回来。”少女落泪，在大地上呼喊，用力挥手。

雪月清离开了，踏上天路，一路血战，到过一处又一处古老的星域，力战群雄，不知多少年。

终于，他成帝了，横扫了所有劲敌，被诸天万域尊为妖皇，镇压一世。

他沿着曾走过的路，向着那颗古妖星而去，踏上归途，然而等待他的不再是那个少女，只有几名风烛残年的老妖。

少女香消玉殒，在五百年前就离去了，埋骨在他们离别的地方，再也不能出现。

妖皇大悲，仰天长啸，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然而，逝去的终无法再回来。

江篱想着这一切，看着眼前的青年与少女，笑笑道：“尝遍世界绚烂，难补一生心酸、遗憾，这一世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雪月清和少女相视一眼，柔情四溢，他们当即一拜，道：“您的恩情，雪月清没齿难忘。”

“弥补遗憾，向来是我的追求。”江篱回了一句。

叶倾仙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侧脸看向他。

说来，对于他的过去，她好像知之甚少，看来有机会，得问一下他过去的经历才是。

妖皇和少女退到了一旁。

不久后，众人才渐渐散去，只剩下江篱、叶倾仙和秦瑶。

“秦祖母，你还有什么事吗？”叶倾仙眨眨眼睛，晃动着秦瑶的玉臂笑眯眯的问道。

秦瑶溺爱的摸摸她的秀发，道：“我在仙王绝巅已经两百万年，迟迟不能突破，今天难得见到这个便宜师尊，我怎么能错过？”

她身着一身黑色长裙，长发如瀑，体态婀娜，妩媚动人，如今仙王的她更加美丽了。

江篱闻言，无奈一笑。

便宜师尊？

他可没有把她当作弟子，毕竟，所传的功法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倒也勉强算是传道的师尊。

“仙王到准仙帝是一道槛，你困这么久，倒也在清理之中了。而且，你能靠一本妖皇帝经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所以，师尊的意思，是我只能止步于此了？”秦瑶听到江篱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想破王成帝，必须走自己的路才行，你太依赖于妖皇帝经，才会困在这个境界这么久。”

“而且仙帝之路，你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而且，这条路也不是靠别人教导就可以走成的，一切需你自悟。”

江篱看着秦瑶，很耐心，他虽然不认为秦瑶是他的弟子，但指导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过，正如他所说，这条路她只能靠自己，别人帮不了什么忙。

秦瑶听后，若有所思，她当即一拜：“多谢师尊教诲。”

“叫我江篱就好。”

“是，师尊。”

“……”

叶倾仙在一旁看着，捂嘴偷笑，她秦祖母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一两句就不认这师尊。

江篱瞪了她一眼。

秦瑶又问了一些问题，随后，便离开了。

这时，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看向他们这里，江篱心有所感，抬头望了过去，那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清丽若仙。

颜如玉。

江篱很快便认出了她。

不过，二人倒也没有交集，青帝未死，也不是他复活的，因此，可以说只是陌生人罢了。

“你看什么？”

叶倾仙顺着江篱的眸光看过去，当发现是颜如玉时，眼前一亮，和江篱打了一声招呼便迎了上去。

颜如玉跟随青帝，常年在外，很少回来天庭。

这次回来，倒是有些意外。

江篱看着叶倾仙离去，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而是身体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他直接盘坐于无垠虚空，闭眸进入调息冥想。

时间如水。

这一坐便是数千年。

数千年之后，他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帝级圆满。

他站起来身来，遥望上苍与诸世，眸子所过之处，天地都为之一寂。

不得不说，虽只是一步，但却是天差地别，他觉得他一个念头，就足以覆灭诸世，压垮上苍。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强大。

任宇宙更迭，岁月流逝，也无法撼动自身。

这个境界，已经没有所谓的大道。

因为自身就是一切，什么大道，什么法则，一念之间便可以覆灭。

我言既是大道，我行即使天命。

若以前一切行为，皆在道之内，所走之路，也在道之内，那现在，这一切意义都不存在。

江篱感受着这个境界，突然哑然失笑，因为他突然明白，自己从来没有理解过至高之境。

他以前认为，至高，也是一条路。

但现在突然发现，那不过是一道极致的念而已。

念之所极，即为至高。

雪皇说自己以执念成就至高，原是这个意思。

路尽升华，前方已无路，只有自己的念而已。

江篱闪身，出现在天庭，来到叶倾仙的身边。

她此时盘坐在自己的宫殿之中，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珠，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因果啊……”江篱看着叶倾仙的状态，轻叹一口气，他抬起手，触碰在叶倾仙的额头，一股温和的力量流入她的身体，缓解她的痛苦。

稍顷，叶倾仙缓缓睁开眼，看着站在她身前的江篱，突然警惕的道：“你想干什么？”

“？”

看着她防狼的姿势，江篱额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叶倾仙看着他的样子，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前仰后合，毫无形象。

“你笑吧，我来这里，是和你告别的，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

“数千年了，还快？”

“可你是闭关。”

“我来这里，本就是闭关的。”

“呃……”叶倾仙想了想，好像他确实这么说过，但她还是不想他这么快就走：“再呆一阵子了。”

江篱看了她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她。

“这是什么？”

“浮沉令。”

“有什么用？”叶倾仙有些好奇。

“可以进入浮沉，有空可以去喝喝茶。”

叶倾仙闻言，眸子中顿时闪烁着光芒，她早就从她祖母那里听说过浮沉的事，没想到江篱会给她一枚浮尘令，这样她岂不是可以随时见他。

想到这里，心里欣喜不已，于是捏着令牌，走向宫殿外面，嘴中说道：“好好，慢走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