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赵一凡坐回办公桌,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扶着头,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疼,好容易挨到下班,回到家,匆匆扒拉两口饭就回屋睡觉了,妈妈看他脸色不好,以为生病了,倒了杯水端了进去,关切的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赵一凡说自己上班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妈妈出去了,赵一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起了分手的女友,想起了背后搞小动作的同事,想起了需要照顾的父母,想起了年迈的爷爷奶奶,他越想头越疼,以至于额头开始冒出了密密的虚汗,浑身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灼热,他起身来到卫生间,拧了把毛巾擦了擦汗,他看见父母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的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赵一凡来到幸福里,坐在他最近经常爱坐的地方,那一小簇茂密的竹子在夜色下尤为深绿。他靠在椅背上,舒展四肢,风还是有点热,时间不算太晚,偶尔还有行人路过。头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打算多坐一会儿。

竹林边有脚步声传来,他细细一听,应该是一老者,应该是穿着拖鞋,应该还是瘸子,赵一凡盯着竹林旁,果真,一大爷出现,花白的头发,脚上靸着一双布鞋,走路一拐一拐的,大爷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花花绿绿的装了一兜子,大爷刚刚从赵一凡身边走过,手里的袋子突然开了,袋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大爷急忙蹲下身去捡,腿脚不好,每挪一下都呼哧呼哧直喘,赵一凡见状忙上前帮忙,大爷直说谢谢,装好东西,大爷也坐了下来,他渐渐平复了呼吸,揉着自己的腿抱怨着说:“明天肯定要下雨,别看今天很热,我的腿灵的很,比天气预报准。”赵一凡说:“大爷,你这是老寒腿,我爷爷就是这样的,一到变天他就腿疼。”“哎,老一辈人都吃过苦也都落下了病,哎,对了小伙子,我今天去药店买了点擦的药酒,卖药的姑娘嘴甜的,说一擦就不疼,你看看,如果好了,我把地址给你,赶明你给你爷爷也去买一瓶。”说着大爷就在他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里翻腾,很快,大爷拿出一个绿色的纸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瓶递给赵一凡,赵一凡就着路灯只看清骨痛灵三个红色的字,厂家使用说明都看不清,他拧开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壳,他转过头刚想对大爷说这药怕是假的吧,却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他看见大爷冲他笑,递给他一瓶水,他也感到渴了,也想喝一口水,他接过大爷手里的瓶子,一口气喝完了。大爷心疼的说:“这么热的天,出门也不带瓶水,看看一口气喝完了,以后出门记着带点水。”大爷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赵一凡想动动不了,想说说不出,他听着大爷在耳边不停的絮叨,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大爷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赵一凡的右手,大爷捏着赵一凡的右手,朝他的左手腕狠狠的划了下去。大爷起身迅速离开。

一大早幸福里就被刺耳的警笛声打破宁静,晨练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不时的朝着拉着警戒线的地方张望。原来是保洁大爷清晨扫地,看见椅子上斜着一个人,等他一圈扫完,那个人还歪在那里,大爷上前查看却吓得魂飞魄散,那人左手腕部,左大腿处全是血,大爷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附近锻炼的几个人听见后跑过来,有带着手机的就打了110,120。很快警车救护车都来了,经过勘测,初步断定为自杀,死亡时间为昨夜11点半前后,尸体被抬走,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人,母亲还以为儿子出去跑步了,当警察告知儿子出事了,母亲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单腿的父亲拄着拐,同时料理着儿子和妻子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