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公主。”飞廉眸光深沉眼底透着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出城,是不是在城破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带她离开,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再回到皇城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片血海以及遍地的尸首,阮清不见了,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看见她,如果不是得珞秦看中,将他留下,他恐怕都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阮清却只是温柔的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以后,飞廉也不必再唤我公主。”
飞廉沉了沉眸,语气中有些焦急,带着一丝肯定,他道:“公主就是公主,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公主。”
与飞廉而言,当初如果不是曲尚婉将流落街头的他捡回去,带他拜师学艺,他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他同阮清从小一起长大,保护她,就像是生而为人的使命。
阮清有些无奈,却没再说什么,一个人的信仰和想法,除非是自己由衷的想去改变,否则别人说再多也是徒劳的。
“其实,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阮清说着:“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都过去了。”
阮清说着,这次换飞廉沉默了,他垂着眼帘,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去而复返的苏瑾月回来了,她站在一旁的柱子后面,似乎有些扭捏着不太好意思够来。
阮清看见了她,便冲她:“瑾月,你过来吧。”
苏瑾月闻声从柱子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两人,她走到阮清身后,别扭的抱着阮清的胳膊,她憋红了脸,小声道:“我们走吧走吧。”
阮清愣了愣,转头就见苏瑾月一脸严肃中带着一丝拘谨和害羞。
在阮清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是落落大方不拘小节的,如今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阮清掩面轻笑,故意调侃道:“急什么?坐下来说说话嘛。走。”
说着,她拉着苏瑾月往大厅去了。
三人坐在厅内,苏瑾月显然没有平日里那般跳脱了,阮清只是笑笑,转头看向飞廉:“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了,但是当年骗你出城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飞廉。”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应该道个歉,虽然当初确实是想为他着想,周城覆灭,她也不想他继续留下来,可飞廉的执著远超出了阮清的预期。
不等飞廉说话,苏瑾月却抢先疑惑道:“你们还真的认识?”
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这问的似乎有些多余了,不管怎么说,飞廉曾是周国的护卫,而阮清是周国帝姬,飞廉不可能不认识她的。
阮清笑笑,并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苏瑾月,苏瑾月看着她,眼眸突然暗了暗,她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飞廉,微微启唇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三人正聊着,崔玉突然从外头进来:“姑娘,鲛南坊那边来人传信,说是白坊主找。”
阮清闻言并未多想,只点头道:“知道了。”
随即她起身道:“那我就不多叨扰了,你们聊,告辞。”
说着,阮清欠了欠身,便准备同崔玉回去。
“等一下!”
阮清刚走出门,苏瑾月就追了出来,两人站在院子里,苏瑾月有些扭捏的道:“我……我送你吧。”
阮清看着她,明白她追出来的原因却不点破,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大厅门口的飞廉。
不得不说,此时的飞廉同两年前的飞廉真的是判若两人,以前许是常年待在宫里,纵使有一身好武艺,除了保护阮清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可现在不同,这两年,他应该参加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战役,早已褪去了原本稚嫩的样子,现在的飞廉也是个大将军了。
她冲他笑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送了,继而转头看向苏瑾月:“走吧。”
苏瑾月跟着阮清出了驿馆,她突然停下了叫,阮清转头看向她,调侃道:“怎么了?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阮清知道,她停下来一定因为飞廉还在驿馆,这是难得的机会,毕竟苏瑾月的任务是去支援前线,那断然是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说不一定明天就得离开了,以后想要再见面,她可就找不到这么合适的理由了。
可与苏瑾月而言并非完全如此,她并不傻,刚才在大厅和走廊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飞廉和阮清之间,并非是一般主仆。
来之前苏瑾月就猜到两人应该认识,可没想到会这么熟,而且飞廉对她好像……
她看着阮清,表亲逐渐严肃起来,她不敢往下想。
苏瑾月垂了垂眸,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她犹豫良久,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你路上小心。”
从驿馆到鲛南坊并不远,就两条街的距离而已,阮清虽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却不知苏瑾月心中所想的,她还想说什么,苏瑾月却已经转身进去了。
阮清愣在原地,苏瑾月却是没有回头的进了驿馆,阮清总柑橘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姑娘?”见她失神,一旁的玉殊轻唤了一声:“怎么了?”
阮清回过神来,随即摇了摇头:“没事,回吧。”
说罢,阮清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鲛南坊,白青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阮清欠了欠身:“坊主。”
白青笑着点点头,先是同阮清寒暄着:“先前听刑大人说,姑娘现在是摄政王府的乐师?”
阮清有些捉摸不透白青这么问的目的,但还是点头道:“是,承蒙王爷赏识,才勉强能有一席之地。”
白青只了然般笑笑没再说什么,默了片刻,似乎在掂量着什么,期间,两人就这么坐在房内喝茶,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她才道:“对了,瞧我这记性,我记得姑娘先前问过我花满楼小娘的事情吧?”
阮清垂了垂眸,似乎看出了什么,明明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却被她说的好像很遥远似得。
阮清心里想着,面上确实乖巧的点点头:“正是。”
“那就对了,”白青笑得和蔼,她点头道:“先前是我记错了,小娘今日便出关了,这会儿估摸着在收拾东西。”
孔玉今天就出关了?
阮清心头一颤,放在膝上的双手激动的抓紧衣服来掩饰内心的狂喜,面上极力平静的道:“那我什么可以见她?”
“今天下午就可以。”白青道:“小娘也特别喜欢交朋友,想来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阮清笑而不语,只满心期待着今天下午的会面。
如白青所说,刚吃过午饭,就有坊的姑娘过来告诉阮清孔玉已经出关了,阮清强安奈住心头的激动,道了谢后,特意在屋内坐了一会儿才去的。
先前白青有告诉她孔玉闭关的具体位置,引路的姑娘也只是将她领到孔玉的住所外便离开了。
这里虽然还是在鲛南坊内,但却是独栋的小院子,似乎和寻常姑娘住的地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