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烦躁,似乎感觉道什么,一抬眸,就正好看见了站在角落里正盯着他看的阮清。
谢熠储心口一颤,连握着杯子的手都不禁抖了抖,索性并没有人发现异样。
隔着一定的距离,两人遥遥相望,虽然看不清,但是阮清能确定谢熠储看见自己了。
她站在月光下,安静美好的像是从画中跑出来迷了路的仙子一般,这世间的喧嚣和吵闹好像都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阮清在哪里站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转身离开,玉殊跟在身后,有些不明白阮清的用意,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任由谁遇见了,心里恐怕都会不是滋味的。
阮清还没走出多远,怀里的小猫突然跳到了地上,应该是闻到了宴席上酒菜的味道,它掉头就朝着酒宴会场上去了。
糟了!
阮清心头微沉,迅速转身追去,可她哪里是反应敏捷的小猫的对手,她刚跑出来,小猫就已经钻进了宴席中。
阮清立刻追了过去,等她走到的时候,就见谢熠储拎着小猫的后颈站在过道之间看着阮清。
她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就放慢了步子,一众宾客都被吸引了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阮清上前,犹豫了片刻,她跪在地上,轻声道:“参见王爷。”
谢熠储没有吱声,只是将手里的小猫拎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阮清,阮清忙伸手接过,将小猫抱在怀里。
谢熠储眸光深沉的看着眼前的阮清,阮清抬眸,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紧张和畏惧,她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轻声道:“对不起王爷,我会看好它不会让它再乱跑了。”
谢熠储不说话,只是依旧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的阮清再次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他。
他却突然问:“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阮清垂下眸,默了片刻,才回答:“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谢熠储点点头,轻声道:“回去吧。”
“是。”
玉殊搀扶着阮清起身,临走之际,阮清不禁再次回眸看向谢熠储,眼神中带着一丝忧郁和浓浓的不舍,可却没说什么,同玉殊回了院子。
夜深人静。
屋内,刚沐浴完的阮清坐在镜子前梳头,玉殊从门外进来,看着铜镜前的阮清,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玉殊走到她身后,拿起一旁的梳子,动作轻柔的帮她梳头,随后道:“早些休息吧,莫要熬坏了身子。”
“嗯。”阮清只轻声道:“我知道了,但是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玉殊欲言又止,却又没再说什么,只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玉殊刚走没多久,房门却“嘭”的一声再次被推开了。
阮清手里的梳子微微一顿,她知道如她所愿,谢熠储来了。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她想要的结果,阮清恰逢其时的出现,正好给了本就不满奉旨成婚的谢熠储一个冷落苏雁玉的机会,加上先前他对阮清的误会,本就心存愧疚,然而又在这种时候不得不奉旨成婚。
假如今晚阮清没有出现在宴会场上,他或许还会犹豫,但阮清去了,而且懂事的没有吵闹,本就愧疚,加上她如此懂事,为了弥补,今晚他势必会来找她。
阮清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继续坐在铜镜前梳妆,假装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谢熠储。
正想着,身后就出现一袭红影,果然是穿着喜服的谢熠储。
阮清透过铜镜,看着他神色低迷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她放下手里的梳子,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谢熠储迈步靠近她,习惯的动作就是一手把住她的腰肢,让她软若无骨的身子靠近他的怀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阮清,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眉头微皱,抬眸看向谢熠储,轻声道:“王爷,您走错院子了。”
谢熠储却是轻笑一声,道:“没有走错,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管不着。”
阮清看着他,沉默不语,别看这男人这么大个人了,这耍起小孩子脾气倒是一点不含糊。
他松开阮清的下巴,厚实的大掌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他的大手,放在阮清脸上,显得她更加娇小了几分。
“我和苏家人成亲,你吃醋吗?”谢熠储鬼使神差般问她。
他并不喜欢苏雁玉,但碍于谢瑾瑜和苏家的施压,他不得不娶她。
阮清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瞬间愣了愣神,随即她眸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王爷,阮清只是区区乐师,谁都可以取而代之,我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挺听阮清说话,他只是看着她出神,深邃的眸子转不转的盯着她,不知道再想什么。
阮清并没有告诉她苏雁玉送东西挑衅她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推开,他也没有强行留住阮清,而是任由阮清和他拉开距离。
阮清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悲凉,她道:“王爷特意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是,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回去就寝吧。”
说罢,她垂了垂眼帘,绕过谢熠储朝着床榻方向过去。
还没等她走近,突然,她感觉手腕一紧,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拽了回去。
阮清错愕的抬头,还没看清他的表情,唇就吻了上来,纠缠缱绻……
这一夜,阮清格外的顺从,似乎没有以往那般排斥他,谢熠储很是满意。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早上离开的时候,谢熠储还有些恋恋不舍,硬是将她搂在怀里抱了很久才肯起身。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窗边的书桌上,朦胧间阮清缓缓的睁开眼,凌乱的床榻,谢熠储已经离开了。
她勉强支起身子,垂眸间就看见了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
是避子汤。
这几个月一直都是这样,她没有犹豫,端起碗就一饮而尽,沙哑声音唤了一声:“玉殊。”
一直守在门外的玉殊忙从外进来,让人将事先准备好沐浴的水运进来。
玉殊扶着她下了床,躺进浴盆的一瞬间,阮清缓缓的舒了口气,这档子事儿还真是累人,要不是想着这个苏雁玉不好对付,她也不用这么卖力。
玉殊站在身后,动作轻柔的帮她梳着头,并道:“王爷说,今天姑娘可以跟着和公公出门去采买,顺便逛逛,整日待在王府里,终究是会闷的慌的。”
可以出府了?
阮清心头一喜,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微微转头,道:“王爷说的?”
“嗯。”玉殊也替阮清高兴,她道:“正是,王爷还说了,日后您若是不喜欢侧妃,不必要的时候,可以不见她,连请安都免了呢。”
阮清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看来,谢熠储比她想象中要好攻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