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裂痕

49.1陪伴

来到肖潇暂住的帐篷,小姑娘还在等待我的到来。

“姐姐,这么晚了,我以为你忘了白天对我说过的话。”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一进帐篷的门,肖潇就迎过来,拉着我说话。我告诉她,我找到了要找的人,我指着站在帐逢门帘外的以风对她说,他叫以风,你可以叫他哥哥。

“雨儿,很晚了,陪着肖潇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7点30,我在学校安置点等你,我们不见不散”。以风对我说。

“好的,你也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姐姐,今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们的网络通了,我的手机有信号了。我爸爸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妈妈和爸爸离婚后,我爸爸第一次联系我,询问我的情况,我告诉他,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他说,要把我带回老家念书,我恐怕是要转学了”。

“对于你的将来,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之前因为妈妈在,不需要我操心,现在妈妈已经去了。她被几名救援人员挖出来,抬岀去,我跟在他们身后跑,到了边曲寺庙那边,两天前,我亲眼看到妈妈被架在木柴上,和很多逝去的人一起化为灰烬,陪她最后一程的,只有我,当时我就想,这世间,没了妈妈,我活着真是太孤单了,也许,我应该会跟爸爸走吧”。

“妹妹,我们人一生会遇到很多坎坷,但只要我们像向日葵一样向阳而开,绝不向命运低头,就一切都会过去的”。

“睡吧,你爸爸是你最亲的人,他来接你,你就和他离开这里吧,把妈妈记在心里,努力学习,在世间过得好好的,妈妈在天上才会安心”。我搂着肖潇,轻轻拍打着她的肩,直到她安然入睡。

49.2裂痕

肖潇睡着后,想着以风的样子,我无法入睡。这一年,以风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从行李中拿出从雪莲带来的以风的笔记本,翻开第二本,这是他来到边曲三个多月后工作的情况记录,在本子的最后,有一篇以风工作的阶段性小结,也更像是写给他自己的话。

“来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工作已进入正轨,身体已基本适应这里的环境,从当初走路带喘到现在的小跑起来,这也是一种进步。天气冷了,来这里的游客也渐渐少了起来,牧民们的情况也大概摸清了,雪莲村真是好,这里不用担心外界的喧嚣,我的心也从未如此安静过。

前几天收到妈妈来信,告诉我家里的变故。爸妈最终没有扛过生活的鸡零狗碎,离婚了。他们,只是把结果通知我。也许在他们眼中,我已经长大了吧。当世间所有的幸福都走向聚集,唯有父母的幸福走向分离,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亲情,如今却成了我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一纸离婚协议,把我的家割成两半。妈妈告诉我,我们家原来的房子已经卖了,妈妈搬离了那个区域,给了我一个新的地址,我想,远方,我已经没有家了吧,想起这些心如刀割!之后,我给爸爸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的近况。爸爸没有告诉我家庭的变化,只叮嘱我,好好工作,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有多难,哪怕跪着也要走完。

哎,父母的爱情,就这样了。这让我思考将来。这里工作很苦,环境相对南方都市来说,未来发展空间有限,而最担心的,还是怕给不了雨儿幸福。雨儿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她的人生不该这样苦,所以,等她毕业后,我要好好地与她商量我们的未来。

此刻,窗外夜凉如水。只有月亮伴着我,那清冷的月光透进来,这宿舍也斑斑驳驳的样子。我的雨儿,你应该入睡了吧。我的家破碎了,连同破碎了的,还有我的心。幸而有你,还能给我前行的力量。我好想念你,但我的文字,现在无论怎样也描述不了,多么纠结,多么想念,多么无法描写心里的疼痛感,这些,你都看不见。时光清浅,在无边无际的孤独里,你不在身边,我的思念也翻越不了万水千山。真的,我好想抱抱你,闻闻你发稍上的清香,摸摸你的脸,牵着你的手,我们还要好久才能见面。

明天,下个季度的工作部署会又要开了,我得去边曲一趟,我得好好的,不能让现在的心境,影响我明天的工作。但愿,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风于十月的雪莲

49.3心疼

看了以风的笔记,算算他最难受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此间,他从未告诉我,家庭的变故,一个人独自承担了所有。想想两个月前,我来看他,也没有发现他的变化,我们都沉浸在相聚的欢乐里。如果,我这次不从雪莲带走他的笔记本,我是不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想着今天他憔悴的样子,我心更疼了。合上笔记本,看着枕边沉沉睡去的肖潇,雪莲天葬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那些在几十秒里就失去亲人的人,他们今后怎么过?这次地震灾害,也让我更加确定,没有以风,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幸好,他还在这里,幸好,我知道他的心,和我一直在一起。

我打开手机,给天佑哥发短信。

“哥:我很好。我现在在云顶边曲,我已经找到了林以风,他也很好。听安总说你组织了救援队,筹集物资也去了地震灾区,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经想好了,等以风的服务期满,我就与他一同回来”。点了发送键,我就睡下了。

“叮叮,叮叮”,手机闹钟响了。看看时间,已经早上6点30了,我伸手去拿过手机,有一条半夜发来的未读短信,打开一看,是天佑哥给我回了信息。

“萍妹,你已经断联七天了,这几天,我很担心你,只要你是安全的就好,我现在在云雾这边山区救援,信号也不稳定,我还有几天才能结束这边的工作,你要注意安全,这段时间那边还是余震不断,顺祝以风平安”。天佑

我迅速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告诉肖潇,不要到处乱跑,等交通顺畅后,他爸爸会来接她,在她离开以前,每晚我都会去陪伴她。

我出了帐篷,迎着清晨的微风,向与以风约定的见面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