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女子,婀娜的身段,若是平时,明重谋必定是要怜香惜玉,纳入自己怀中,好生怜惜的。刚过弱冠的皇帝,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等美貌女子在怀中诱惑自己,若是往日,定然抵挡不了。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一想到谢临还站在门外,想到谢临的那张清俊却肃穆淡然,透着奸诈狡猾的脸,想到谢临辅政大臣的身份,两年前太子太傅的身份,这种人守在外面听自己临幸女人,明重谋就一阵倒足了胃口。
非是因为自己坐怀不乱,也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修身养性,纯粹是因为厌恶谢临听墙角的行径。
就算怀中的女子有倾国倾城之貌,只要是想到这是谢临填给自己的,明重谋就一点欲望也没有了。
话分两头,听万兆皇帝临幸女人,谢临脸皮再厚,也不至于听这种私密事。向屋内的万兆皇帝告罪之后,谢临便躲在丞相府的书房里,打开一本书,放在膝上,书房有躺椅,谢临躺在躺椅上,不多时,便已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朦朦胧胧地,谢丞相恍惚梦到了十年前的事。
那年兄长本是那一届的考生,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功名。兄长温柔,体贴年幼的自己好学之心,便也时常教自己一些学识。不想那一年,兄长生了一场大病,十分难医,兄长几乎掉了半条命。谢临替兄代考,一为辅兄长攒上几分考试的经验,好能使下一次会试一举夺魁;二来,也是为了试试自己究竟已学得几分。
谢临本来没报多大希望。京师果然不愧是京师,群英汇集,各地解元举人一个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更何况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自己一个替兄代考的人,又能有多少能耐?
倒不想他这一考,不仅中了,而且是高中,不仅是高中,还是一甲第三,探花之名。
事后详询当日考官,却原来是因为自己见解独特,不受拘束,又恭敬孝道,忠孝仁义皆全,陛下自然提拔。
何谓见解独特?
不过是他不受四书五经的拘束,也从未以登科为意图读书,自然见解与常人不同。
这一个消息下来,谢临当场就懵了,替兄代考,自己若不入皇帝眼,倒也罢了,可是殿试之后,一甲探花,自己的脸,早已被皇帝记得牢之又牢,就算想换回兄长来当官,也是不能了。
回家与父兄商议,居然也算衣锦还乡。父兄觉得他光耀门楣,也算吉利,当官便当官吧,兄长自己来年再考,也就是了。
没想到这一当官,就当了这么多年。
也没想到一当官,就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更没想到,十年前,谢临在宫中遇到的水灵灵的娃娃,不久之后,已长得比自己还高,还当了皇帝。
当了皇帝也就罢了,自己居然还为他挑选年纪相合,又品德高尚,家世清白的女子为妃嫔。
前些日子,太后暗暗授命。
几年前,万兆皇帝未登基的时候,还娶了一位太子妃,可惜红颜薄命,刚成婚没多久,就去了。太后劝他再娶,万兆皇帝却以与前太子妃情投意合,不愿太早另娶为由而婉拒。天知道明重谋与那太子妃之前一面也未见过,成亲之后,更是没见过几面,太子妃便走了,哪来的“情投意合”?
明重谋倒也知道“无后为大”的道理,纳了五个妃嫔,却也一无所出,给太后急坏了,天天张罗着御医给皇帝看看。结果御医把脉把了半天,吹胡子瞪眼睛了半天,愣说皇帝身体康健,无碍房事,但见太后着急,只得开了点补品方子意思意思。
太后也便拿着这些方子熬着各种各样的药膳大补之物给皇帝进补。
也亏得皇帝身体确实康健,否则这番补过来,平常人早已因气血过旺而亏了身体。
等皇帝登基了,万兆二年此时,太后又想着皇帝应也进补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填房多纳些妃嫔进宫,让皇帝雨露均沾之后,留下子嗣。更重要的,是皇帝该立后了。
虽说太后可以代为处理后宫之事,但最近太后处理事务时,常觉得自己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心忖毕竟是年纪大了,不能如年轻时那般逞强。立后之事,刻不容缓。
但万兆皇帝说什么也不纳妾,更不立后,声称自己年纪还小,这等事还不急,过几年再说。
皇帝不急,急死太后。
太后说什么也等不得了,但明重谋软硬不吃,太后的话,万般他都可听得,唯独此事,明重谋就像脑后忽然生了反骨一样,任你说圆说扁,急着哭着恳求着怒骂着,他都一概不理。
太后亦是求助无门,只好着落在谢临身上,心想谢临是当朝宰相,着急皇帝立后生皇子之后,他亦有责任。风闻谢临有雷霆手段,往往有些事,连自己这皇帝儿子,都不得不听他的,这才求助谢临,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谢丞相一听,心想太后你倒是觉得下官有什么雷霆手段了,怎么不想想,下官在皇宫内外,被骂成奸佞之臣,随时有不臣之心。若我真有不臣之心,只怕皇帝不立后不纳妃,不生儿子,反而对臣大大有利呢。
谢丞相只在心里腹诽,接了个烫手山芋,倒也还算积极地去想办法。
于是今天谢丞相特意挑选了两位容貌上乘,品德贤淑,家世也非同一般的女子,用药迷昏了,送到皇帝面前。
什么考验不考验的,全是扯淡。
他不仅给那两个女子施了药,还在那房间里放了熏香,全是能让人意乱情迷的东西。
谢丞相在梦中,勾起一丝诡谲的笑容。陛下,臣今日,倒教您不上也得上,上了更得上!
臣给您选的两位女子,皆是骨盆大,身材漂亮,一看就是能生孩子的,保管您生儿子生个痛快。
您可务必使太后不要再来烦下官了,下官感激不尽。
谢丞相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明重谋果然对孔夫子的话“食色,性也”,更感兴趣。在那房间里耕耘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下人来叫他。
谢临早在此之前,就告诉下人们,让他们务必看好明重谋,吩咐他们如若陛下从房间走出来,就立刻来向自己通报。
可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下人来叫自己,谢临觉得有些奇怪。
一男御二女,明重谋好厉害的房中术。一会一定要多多请教请教。
这么半天还不出来,莫非……?
谢临赶紧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书房,到那栋房子门前,招呼了一旁扫地的下人,疑惑道:“皇……贵客到底从那扇门里出来过么?”
“回爷,还不曾,小的一直在门前扫地,可未曾听他们从里面出来。”
谢临暗叹果然厉害,忍不住趴在门口,听起墙角来。但听门内女子淫声浪语,好不惊人。
这也勿怪明重谋。权贵联姻,巩固势力,再加上美人姿色不俗,愿意努力耕耘生皇子,能做到这两点,这皇位也已稳了一大半。又何苦急着学那忍耐心思,又学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性?陛下虽身居高位,却刚才二十二岁,何苦逼他?慢慢来,也就是了。
想通了这点,谢临果然觉得胸口闷气去了不少。把门前扫地的下人也叫了出去,谢临也待自己离去,免得惊扰了陛下“修行”。
却听室内陛下惊怒道:“贱婢!你竟敢如此待朕!”
随即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又听陛下怒喝一声,又一件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然后就如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一样,室内再无声息。
就仿佛方才的喘息,陛下的惊怒,都恍如梦境,从未发生过一般。
谢临惊疑不定,莫非那两名女子恢复了神智?她们自然未曾见过皇帝,眼见一名男子强迫自己,性子贞烈,便对陛下动手?但陛下身负武功,区区两个女子,自然手到擒来。怎地还会为其所乘?
可是男人行房,本就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否则怎会从古到今,无数权贵,皆因女子而死?便是行刺,挑选这个时候,也是最好的时机。
皇帝遇刺,而且还是在自己府里遇刺,就算砍了自己的脑袋,也不够,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
谢临想到这里,再难镇定,急忙推门而入。
向室内一看,只见地上摔坏了几样珍品玩物,虽然是珍品,然而陛下的性命,却比这几样珍品要宝贵多了。谢临看向那隐蔽所在,床帏以纱所织,蔓延到床下来,遮得严实,其中隐约,看不真切。
一想皇帝可能在这床上遇刺,谢临便也顾不得了,高呼一声,“陛下,得罪!”谢临便拉开床帏,向内中细看。
只见床上两个女子,一丝不挂,也不遮掩,双臂双腿,皆被布条捆绑住,难以挣脱。看两女子面颊,显然还红得过火,药性未退,哪有一丝一毫的神智?她二人口中被塞了布堵住,也难怪方才还有呻吟声,此时却什么都没有。
环顾四周,哪还有陛下的影子?
谢临暗叫不好,赶紧挣扎起身,突然后背某处一麻,谢临两腿一软,差点跌到美女胸口上,连忙挣扎起身,转头一看。
眉目俊朗,面怀煞气,影子背着光,只觉那人目光森寒,脸黑得像一锅炭。
“谢临,你耍的好计谋,竟敢算计朕!既然你已给这二女下了药,她们神智模糊,不知道轻薄她们的男子是谁,与其把这等艳遇给朕,不如爱卿,你自己好好去细细品尝一番,怎么样?”那人露齿一笑,将谢临全身上下的穴道皆封了个遍,又将系着二女的绳索解开,“谢丞相,朕赐你齐人之福,你却不可不享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