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你们好,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员,本次航班的目的地是XJWLMQ……我们全体机组成员将悉心为您提供服务……”空姐甜美的声音,把神情有些恍惚的夏云初拉回了现实。
她想起前几天还在金华住院,今天就已经踏上前往XJ的旅途,心里还是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夏云初在出院以后,为了表示对顾寒衣的感谢,两个人进行了彻夜长谈。
那晚她哭着像顾寒衣吐露了心声。顾寒衣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你没有错,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回XJ种长绒棉的主要原因。XJ的长绒棉是世界上最好的棉花之一……”
“今年我们国家针对优良棉种的问题,给予了非常大的鼓励和扶持,拿出了五亿元来帮扶国内的棉农,其中XJ就有1000多万亩地得到了扶持。而且新疆棉花产值这几年接连创下新高,人均收入也不断在提高。国家接连出台针对新疆棉花的鼓励和扶持政策。在这样好的国内大环境之下,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你要相信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呢?反正我会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自打开会的事件发生以来,所有人都在指责夏云初,只有顾寒衣肯定她的想法,这让她心里很是感动。
对于“XJ的长绒棉是世界上最好的棉花之一”这件事情,说实话夏云初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XJ距离遥远,再加上XJ的长绒棉并没有很好的对外做宣传,所以她对XJ长绒棉的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经过这几件事情之后,夏云初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与顾寒衣拉近了距离。她怀着对顾寒衣的感激之情,再加上对XJ长绒棉市场的好奇之心。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前往XJ。
警察同志调查了几天以后,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与顾寒衣一致的。不过眼下行政部的李经理跑了,也找不到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夏云初干得。最后只能以证据不足,了解了此案。
江平做了亏心事,又害怕这件事情闹大了,主动撤回了报案。所以夏云初才得以自由出入。
她这次来XJ,主要是有两个想法,一则是去考察一下XJ长绒棉的市场,若是确实如顾寒衣所说的那样好,那她就可以规划心中的梦想了。二则因为心情不好,她想离开钢筋水泥的禁锢,去山水之间释放一下心情。
抛开这两点之外,她还有个私心,那就是去见见顾寒衣,当面感谢他千里奔袭的这份情谊。
当夏云初踏上XJ这一片热土的时候,放眼望去,这里的风景与浙江的江南风光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这里天高云淡,广袤无垠,那一望无际的沙漠和隔壁深深震撼了夏云初的内心。她很难想象,那一代又一代支援西北建设的前辈们是如何在这片沙漠之中,开辟出来新的绿洲的。
站在这样的地方,夏云初忽然感觉自己很渺小。过去那些她认为无法化解的忧伤,仿佛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顾寒衣的家乡在南疆的一个县城,山高云淡,民风朴实。
这里目前是贫困县,虽然在党和国家的领导和关怀之下,民生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这里与其他地方比起来,还是相对贫穷落后一些。街上人来人往,热闹而喧嚣,充满了浓重的少数民族气息,这里的人们平静而和善。给夏云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可能因为夏云初穿着打扮与这里极为不同,所以从她下了车开车,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顾寒衣还没有到来,他说路上出了一点故障,所以迟了一会。他让夏云初哪里都不要去就站在原地等他。
可是夏云初看着四周这些陌生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时,有两三个维吾尔族巴郎子(小男孩)欢快地朝她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乳白色的液体。
他们来到夏云初面前,露出淳朴地笑脸,看仰头看着夏云初,双手递上了那一碗乳白色的液体,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姐姐……马奶子酒……渴了吧!奶奶让你喝。”
夏云初这才知道,这几个小男孩竟然是给她送马奶子酒来了,她与他们素味平生,这几个孩子一定是看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害怕她口渴,所以才会主动送上马奶子酒。
夏云初捧着马奶子酒,心里莫名就感觉热乎乎的,那一点点的紧张也消失不见了让。
她顺着孩子们的手指,看到不远处路边坐着一位卖马奶子酒的老人,有七十多岁的模样,头发花白,身材佝偻,脸上满是风霜的褶皱。
她少了两颗大门牙,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缝隙。
夏云初看到这里心里感觉狠狠揪了一下,这位老人看起来生活并不是很富裕,这么大年纪了还依靠售卖马奶子为生。
可就是这样,还能为她这个陌生人送上一份温暖,就这份胸怀,已经足以让她这个南方来的姑娘,感动不已了。
当顾寒衣开着一辆落满了灰尘的皮卡车赶到的时候,看到夏云初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扎着马尾,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干净的就像是孔雀河的河水一般。
她端着一碗奶茶,蹲在一个维吾尔族老大娘身边,和煦的和她交谈着。
这样的画面,让顾寒衣紧张地内心,忽然放松了下来。
原本他还担心在南方生活习惯了的夏云初来到XJ以后会感到水土不服,不习惯这里的风俗文化。没想到她这儿快就融入其中了。
顾寒衣舍不得打破眼前的画面,他靠在车头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任由微风吹起他的短发,满眼都是夏云初的声音。
正在与夏云初聊天的维吾尔族老太太,忽然咧着嘴朝顾寒衣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正在喝马奶子酒的夏云初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来,便看到一身风轻云淡的顾寒衣。
夏云初看着高大、魁梧、小麦肤色的顾寒衣时,表情不由得呆了呆,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顾寒衣是一个白白净净,带着金丝边眼睛,高大帅气,又略带几分腼腆的大男孩。
可是四年过去了,眼前的顾寒衣成熟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小麦色的肌肤把他的身材衬托的越发魁梧有力。
正在夏云初上下打量顾寒衣的时候,就见车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她看到夏云初眼睛不由得一亮,张开双臂朝夏云初扑了过来,嘴里喊着:“你就是我哥哥常说的云初姐姐吧?哇塞,云初姐姐你也太美了,简直就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女一般。云初姐姐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顾寒衣的妹妹,我叫顾灵儿,我今年14岁了。”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抱着夏云初小嘴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原来为了怕夏云初感到尴尬,顾寒衣还特意把他的妹妹,今年只有14岁的顾灵儿一起带了过来。
这小姑娘长得圆脸庞,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麦色健康的肤色,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夏云初一看到她就喜欢上了。
原本夏云初是想住宾馆的,但是架不住顾灵儿软磨硬泡,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顾寒衣一同来到他的家中。
顾寒衣的家在玉麦村,这里远离县城,是全县最为贫困的地方。他家住在一座带着院子和菜园的平房,虽然看着很普通,但是院里种着花花草草,收拾的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很是温馨的感觉。
这种家的感觉,带给了夏云初很大的内心震撼。
夏云初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母双方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把她丢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一年也见不上几回。再后来她的父母先后再婚,又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就更没有人会想到她了。
她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生活。可是这对夏云初来说太过奢侈了。
想到这些,夏云初感觉鼻子有些酸,她用力吸了几下,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又给逼了回去。
顾寒衣的父亲是玉麦村的村支书,眼下正值开春的季节,他的工作很忙,白天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顾寒衣也整日泡在棉花田里。所以家中通常只有顾寒衣的妈妈李倩和顾灵儿两个人。
顾寒衣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当年为了心中的梦想,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奔赴XJ,支援XJ建设的知识分子。
当初为了支援XJ建设,他们舍弃了江南富裕的生活,义无反顾选择留在了XJ,并且把毕生都奉献给了XJ。
李倩是小学老师,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穿着普通,可是收拾的干净利索,一身的书卷气,让人看了觉得心里很舒服。
她对夏云初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并在顾灵儿的房间旁边,收拾出来一间房间,供夏云初居住。
李倩害怕顾灵儿不习惯农村的生活条件,还特意去给她买了崭新的被褥,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道:“闺女,既然来到我们家了,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千万别跟阿姨客气。就是我们这村民没有大城市条件好,害怕你住不习惯。若是缺少什么东西,尽管跟阿姨说……”
夏云初听李倩说得这些话觉得有些别扭,不由得红着脸飞快地看了寒衣一眼。后者也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撞,仿佛炸起了一片火花。
夏云初身子微微一颤,脸色越发红润,她连忙低下头去,小声说道:“阿姨你太客气了,我来到你们家里,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寒衣说了,你这次来玉麦村是考察来了。若是觉得玉麦村的条件合适,你可能就留在这里做长绒棉生产、开发的全产业链了。若是这事真得能做成,那你可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了……”李倩非常健谈,拉着夏云初的手喋喋不休地说道。
“妈……你快别唠叨了,云初姐坐了一天车都累死了,你快让她歇一会吧!我哥哥还有好些话要对她说呢!”跟在后面的顾灵儿看不下去了。她用胳膊肘狠狠戳了顾寒衣一下,示意他上前帮忙。
李倩是过来人了,顾灵儿那一点小心思,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连忙笑着说道:“寒衣你先送云初去休息,我去厨房做饭。云初远道而来,今晚我要好好露一手,让云初吃一顿地道的新疆菜。”
顾灵儿扮了一个鬼脸,对夏云初说道:“云初姐你别听我妈吹牛,她做得那饭……就是黑暗料理,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