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瓦基地有数个步兵旅,每个旅分为五个营,每个营分为十个连,钟斯是第三营五连的中尉连长,是出动最频繁的战队之一,也是军队的最底层。
步兵连战斗力强,但相应的战损率也极高。
长年在前锋服役的钟斯中尉有人尽皆知的坏脾气,颊上狰狞的刀疤令人不敢正视,暴燥时尤为可怕。他凶恶的浓眉紧拧,极其不满的盯着报到的新人,赤裸裸的表现出嫌弃。
“受过基本训练?”
“是长官。”
“会用枪?”
“是。”
“去领装备,三十分钟后分队集合,但愿你不是凭一张脸混过了考核。”
分派完似乎毫无战斗力可言的新人,钟斯粗口低咒,又一次痛骂上司。
休瓦城局势混乱,这一阵战损不少,极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屡次强调补充人手的必要,结果分派的不是新丁就是女人,换了闲暇时期或许还有机会训练,眼下却正赶上休瓦城的叛乱分子攻击市政厅,第三营受命投入清剿。
只希望来得不合时宜的倒霉鬼有足够的运气,不致在报到的第一天阵亡。
湿漉漉的松鼠叼着松果爬上枝干,黑豆般的小眼迷惑的打量树下,不一会失去了兴趣,埋头啃起松子,果壳从半空掉落,正打在篱笆下的潜伏者头上。
手中的枪一紧,林伊兰抬眼一掠又伏下来。
晦暗的天空飘着朦朦细雨,被雨水浸透的军服重而不适,但并没有影响到持枪的手,眼神和呼吸一样稳定,执行军令的女郎已经与驿马车走下的旅行者截然不同。
这里是休瓦城内的贫民区,连绵破败的矮屋充斥着视野,油漆剥落的窗框内挂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帘,墙壁上露出锈蚀的铁条,污水横流的垃圾堆覆盖了地面,时常有人在其中翻找东西。
远处被叛乱者纵火的市政厅仍在升腾浓烟,雨给脏臭凌乱的环境笼上了轻纱,一切都变得模糊。倾颓的废墟中不时传来枪响,前锋在与叛乱者交火,十丈外响起了哨音,待命的小队动起来。
附近的居民在通告后躲入房屋,整片区域静得可怕。离她最近的是一个年轻士兵,握枪的姿势明显是新手,紧张的脸庞有犯险立功的跃跃欲试。领装备的时候她听过他殷勤的自我介绍,仅仅比她早报到一星期,
贫民区是城市的死角,更是一个充斥各种破烂的巨型垃圾场。
军队的搜索缓慢而低效。淋透的军装贴在身上,湿冷的感觉并不好受,捋开垂落的额发,她全神贯注的警惕。
危险的感觉猝闪,她迅速翻滚,子弹贴着耳际呼啸而过,数枚弹痕嵌入了地面。一旁的队友开枪还击,激烈的交锋过后,暴露了藏匿地点的潜伏者在猛烈的弹雨中倾逃,一个士兵追击,没几步中了冷枪跌倒,胸口渗出大滩鲜血,依受伤部位看已毫无希望。
有武器又熟稔地形的敌人极难对付,局限的视野和防不胜防的冷枪让小队分裂四散,身侧的年轻士兵被诱入了角巷,林伊兰暗叹一声追了上去。
巷子里果然有埋伏,缺乏经验的新兵被子弹击中肩膀,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将受伤的俘虏拖往巷尾,另有两三个人从墙头跳下协助,其中一个去拣掉落的配枪,还未触到枪柄忽而后脑一疼,立刻昏死过去。
左边的人见同伴猝然倒地却未闻枪声,上前一扶,才见地上一枚染血的石头,刚抬头又一块石头破空飞来,他急忙躲避,还没站稳后脑一疼,眼前一黑。
剩下的一人在巷尾,听见声音回头才发现两个同伴已被击倒,一个军装的人影立在一旁,他立即举枪,不等扣动扳机已看见一双冷淡的绿眼,随后一拳落在腹部,脑袋磕上了冰冷的泥地。
撂倒了三个敌人,林伊兰小心翼翼的沿着巷尾探过去,在一间破败的旧屋外听见了压抑的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