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青岛回来,诸葛小龙就拉着我坐上他的吉普车去了新泰。
金穗大酒店门口,吉普车一停下,就有人过来拉开了车门。
“您好,大哥!”
“你是?”我看这个人比我还大,咋叫我大哥呢?
“大哥,她就是那个秦无双的——男人?——相好?——”你明白的,大哥……”我听他这么说自然就明白了。
那人有点尴尬。
酒桌上,马老板大吐苦水,他每说几句,诸葛小龙就在我耳边小声地说:“这几句他跟我说过……”
马老板似乎看透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他不认为男女之间有真情,所谓的感情不过是覆盖利益的幌子,只要利益发生变化,这层幌子立马就会现出原形。
“话不能这么说吧?——难道在你眼里除了利益啥也没有?——我就见过有的夫妻富贵相伴贫贱不移……”
“大哥,您太实在了!——那不是贫贱不移,是没找到更好的,或者麻木了,没感觉了,什么样都无所谓了,除了这两种可能,其他都是扯淡!”
“我看人家一点也不麻木!头脑灵活,语言叙述有条不紊……”
“那是被洗脑了!”
我的天!这个人是没救了!
“您不相信?——咱证明一下……”
马老板先是打了几个电话,内容大体是一样的:他因为一个工程出了问题而破产了!
这个消息迅速的在起重机圈里传了起来!没大会,我的电话也响了。
“喂,老高,听说了吗?信越的马老板破产了!他的活主要集中在甘肃省,有没有兴趣去碰碰运气?”这是我的同事郭师傅——我很奇怪他是怎么这么快知道这个消息的?就算是要传,也应该是在老板们之间传,他一个小小的车间工人,谁告诉他的?
我是开着免提的。郭师傅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被马老板听进了耳朵里。
我也是够坏的!
“是郭镇瑞吧?他小子没钱给我捣乱!”
“他捣什么乱?”我很纳闷。
“你不知道?他自己也有公司!——他也经常去甘肃……我们在招标会上没少见面……”
我靠!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家伙竟然藏的如此之深!
“那他天天在厂里上班呀……”我突然想到这,“大哥,看来你对他真的是不了解——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他俩长得一模一样,谁也分不清……”
又是一个暴雷!
这是玩的哪一出?我平时看见的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我现在给秦无双打电话……”
“喂……”马老板也开着免提。
“喂——亲爱的,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
“无双,有件事我……我……想跟你说……”马老板是天生的演员,他的声音处理的真好,好像真的破产了。
“什么事?——是不是给我买结婚钻戒了?”秦无双没听出马老板的“悲伤”,而且张口就是“钻戒”。
“我……我……破产了……”
“啥?你说啥?”
“我说我破产了,一分钱也没有了!”
“怎么可能?——昨天你不是还跟我说你的卡里刚存了三百万吗?怎么今天就破产了?——你是不想跟我结婚了吧?”
“我真的没钱了……”说完,马老板就挂了电话!
“最多十分钟她就会给我回电话……”
果然,十分钟不到,秦无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马志豪!你这个混蛋!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看上你这个王八蛋!——我不管你有没有钱,你不给我一百万我就去你家里闹!你让我没钱花,我就让你没脸见人!!”
马志豪“哀求”她不要胡闹,秦无双却越说越气:“早知道我还不如跟了那个叫高会航的傻冒!至少他还有点前途!”
假如秦无双可以代表所有的女人,之前我们听到的“他一定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这句话如今看来并不是爱情的宣言,而是对“潜力股”的憧憬!如此分析,这世间是真的没有爱情的。
这顿饭我们吃的是电闪雷鸣,火光冲天!
虽然我是一个不太容易被外界干扰的人,但是马志豪的一席话对我产生了影响,我的爱情观因此发生了变化,并且开始注意身边人的两性之间的关系。
我曾经拥有的是自己谈来的,还算是比较“纯洁”,没有经过那些繁琐的程序,当我开始留意周围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如马志豪所言!
他们基本上是要经过小相亲——大相——定亲——领证——婚礼等过程,不管是通过媒婆介绍的还是自己谈的都逃不过这个顺序。这个顺序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内容丰富,花钱如流水。在第一阶段,虽说是“小相”,男方也要拿钱,少了女方会不高兴,会认为不重视她,所以一般是以千为单位;酒席当然是不能少的;到了第二阶段“大相”,酒席更加隆重,所谓的“彩礼钱”就要上升到以万为单位,最早是一万零一百,叫做“万里挑一”,或者一万零七百,叫做“万里挑妻”,现在来看一万块钱不多,但在人们月工资只有几百块钱的时期着一万块钱必定是“巨款”;定了亲,男方就要开始给女方买东西,衣服,首饰是少不了的,所谓的“三金一木”就此诞生:三金指的是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一木指的是一辆木兰摩托车,这都是能要人命的物件!结婚之前的相当长的时间里,男方都要小心翼翼的用物质去维护彼此的关系,逢年过节要去女方家里送礼,烟酒糖茶,纯奶酸奶,椰子核桃,必定不能空手,如果在此时间女方家里有事,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盖房挖井,还是有人生病,升迁,乔迁,还是其他什么玩意,男方都要逢事必到,稍有不慎女方就会以“退婚”要挟,此时男方就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结婚要有房子,房子要“浑砖到顶”,就是全部用砖盖起,要五间正房,黑砖红瓦,前厦后都,不能低于五米。
婚礼要按照女方的要求举行,要有庞大且豪华的车队,要有“开门礼,”要有“上车礼”,要有“改口费”,总之,一切都离不开钱,没有钱你甭想把姑娘娶进门!
除了那些富翁可以轻松“拿钱办事”,一般家庭哪有这样的实力?于是大部分家庭为了给孩子娶上媳妇东拼西借,砸锅卖铁,盖起了“标准”的房子,实现了“标准”的婚礼,婚后没几天就开始鸡飞狗跳,鸡毛蒜皮!
结了婚当然要分家。如果家里就一个儿子还好说,父母可以忍声吞气,为了儿子可以答应儿媳妇的一切主张,但是如果有两个及以上的儿子,这家就会分的鸡犬不宁!
盖房,彩礼,以及一切花销大部分是借的,分家就要分账,刚进门的媳妇怎会愿意小日子一开始就“负债累累”?她们的主张一般是“不还账”,更有“气质”的在此基础上还要加上“活不养,死不葬”,就是完全跟公公婆婆“断绝关系”,他们的死活跟她毫无关系!其他的兄弟能愿意?于是战火燃起,且越烧越旺!
老皇舅在分家的过程中会担任重要的“仲裁委员会主任”,他是家里的“贵宾”,说的话“极其具有威慑力”,是最后下定论的关键人物,在最初,老皇舅的“定海神针”作用极其明显,是各方必须听从的“权威”,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老皇舅的“威力”越来越弱,后来干脆成了摆设,全然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