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婚三日

第二天皇帝在坤宁宫临幸的皇后的消息就不知道为什么传遍了全宫上下。我无聊的坐在了永寿宫听着张太后在一边叭叭,一边觉得很是无奈。明明只是睡了个觉,明明就什么都没干过,就被传给这个样子。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还不知道会被传到什么份上。

张太后满意的拍了拍的我的手“孩子啊,这不是好事吗?”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皇帝的宠爱,不知道到这后宫多少女人想要。”她叹了口气“你们成亲时间也不短了,也是该给我生个孙儿了”。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张太后,是有口难言啊。难道跟她说,大姐啊。我跟你儿子什么都没干啊,光盖被子聊天了吗?这还真是谁都不会相信的,我的清白算是毁了。我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朱瞻基会干这种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了,他就是要这个效果,要没人相信我是清白的,让我背后的人相信。

“我背后的人”。我突然说“太后您认为会是谁?”

张太后听见我的疑问,笑了。“你知道的”。她笑着摇了摇头“老二真是沉不住气,所以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啊….汉王啊。我都对那人无语了。真是莽夫啊。都不用猜,就差直接告诉别人了。所以朱瞻基的简单的把戏,骗他不是问题啊。再加上问上回大开中门赶他的那回,胡氏暴露了,胡氏站到了皇帝的那边,不是已经明明白白了吗?

所以我现在好奇的是,明明胡氏已经暴露了。也明白的站到了汉王的对立面上,我实在想不通朱瞻基还在忌惮他什么,他没有必要要让我当皇后,反正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不过没人回答我的这个疑问,我带着这个疑问经过了封后大典,在那帮子鄙视的看过我的女人的面前一步步的登上了大明帝国女人的顶峰。当皇帝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满眼怒气的孙贵妃,她那表情恨不得要杀了我。

“认真点。”宣德皇帝轻声的提醒走神的我。

我看了看那微笑着的,像戴了一副微笑面具似的朱瞻基。这皇帝的心,真是没有办法理解。就像政治家的嘴,骗人的鬼一样。千万不要当真就是了,我对我自己说。这样的事情,谁先当真,谁会先认输了。

封后大典后,帝后要在坤宁宫共同度过三天。那些有的没的仪式结速后,我一进后殿就开始心心念念的把那要是在现代让我摸一摸都不敢的凤冠。太重了,而且拉着我的头发很疼。我已经忍了一天了,头皮像要被撕下来一样。“哎哎,你小心”。跟着我后面的皇帝看见我胡乱的扒拉着那凤冠小声喊道。他肯定不是担心我弄坏那顶冠冕的,我看着他给我从里面拔出几支固定用的短簪,我的凤冠才顺利的脱了下来。

“太重了”。我把凤冠交给首先迎出来都春蝉。一边的四儿是吓得目瞪口呆,可能不算价格,这凤冠在这个时代也是很大不了的东西吧。

“给皇后换身舒服的衣服吧。”跟着进门的皇帝对我的宫女说。

然后自己也没让人帮忙就开始在解朝服。他的那贴身太监喜旺,忙接过他递过去的朝服。喜旺现在是总领太监。不过和以前干着一样的工作也就是了。

我被拖着换了身便服,才好奇的问他“我说你还真呆3天啊”。朱瞻基摊了摊手,表示不然呢。然后他先去吃饭了,刚刚的仪式上我们就吃过东西了,但那东西实在是仪式性太强,根本不能下肚。我换好衣服也上了桌,我前面不是一直在说不合礼制不合礼制吗?这几个月呆下来发现这个时候的老朱家一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礼制,或者说礼制是做给臣下们看的。关起门来,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觉得这应该是王朝刚开始的原因,虽然宣德皇帝已经是第五代皇帝了,但他爹只做了一年,然后他爷爷的时候又把他太爷爷时候的礼制废得差不多。往后的王朝只会越来越严格,我想起来后世帝王只能一个人吃饭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问“我说。要是让你自己一个人吃饭。你的那些大小老婆们都得在旁边看着你吃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都宵夜是小米粥加两个凉菜,一个是豆芽,一个是新鲜的山菜。我问的时候朱瞻基刚好吃了一口豆芽。他连豆芽都还没吞下去“你不吃啊,不吃你洗洗睡呗。为什么站着看我吃?”表情很是认真,你完全不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一下就笑喷了,好在我还没开始吃。不然能喷他一脸。我摇着手“我吃,我吃。我只是问你觉得怎么样。”该怎么给他解释这个问题呢?难道跟他说后世的皇帝们都爱那样干吗?

朱瞻基把芽菜吞下去又把小米粥都喝完才回答我“我觉得不怎么样。好好的一桌饭,为什么要在旁边看着”。他喝了口刚刚宫女递上来的茶,又瞅了瞅我“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怎么又是我的坏主意呢。而且我现在身份是你大老婆,难道还会想站在一边看你吃饭我自己不吃啊。我把那一小碗的粥闭着眼睛灌下去,我讨厌吃粥。才回答他“我没有坏主意,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看。”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好像看出来我倒底是想干什么。但我根本就不想干任何东西才不怕他看,我坦然的也看着他。我们两你眼瞪我眼的互看了一阵子,最后是他认输了。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问这个,不过我已经回答你了。我觉得那事很莫名其妙”。“是啊。”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说出话来也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是怎么的啊。我慌忙的跳起身“我第一个洗澡”。今天白天穿着厚厚的朝服弄得满身都是汗,今天晚上不让我洗澡我也就不用睡了。而那人,要是他今天不洗澡我就睡地上。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起来了。往日都有春蝉或者四儿来叫我起来,但就三天,除了我们自己叫人,否则是没有人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让皇帝和皇后在这三天做对平凡夫妻,毕竟,皇后和皇帝真是对正常的夫妻。即是君臣也是夫妻,我其实也不明白究竟是要怎么当这个皇后。我挠了挠头打着哈欠就爬起来了。

“哎啊,皇后娘娘起来了啊。”看见我爬起来,那认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了看,他已经穿好了一身灰色的便服。

“别闹”。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话说,我好像不知道该到哪里打水,也不会梳头啊。

“洗漱的水已经给您打好了,你洗漱过了奴才服侍您梳头”。我还在发愣呢,朱瞻基那调侃的声音就又传过来了。他好似就知道我不会打水,不会梳头。还是这是正常的?

我看了看他,这鬼人现在一副讨好的样子。“哎,扶我起来吧”。我不介意顺斜坡上,反正我是真的不会。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朱瞻基一边伸手扶起我一边念着《长恨歌》里描述杨贵妃打这段诗突然飙出一句“你说现在像不像”。

我是一脸黑线啊,我就知道这鬼人没那么好心。肯定要在什么地方来赚回点什么的。这不来了么,人家哪怕自己要当唐明皇也得赚个口舌之快。“那你别忘了去上朝就成”。这两句的后面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这个让他别忘了去上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老娘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我比做杨贵妃,我就让你当唐明皇。

朱瞻基开心的笑了起来,“不错嘛,还学会讽刺我了”。他把我拉了起来“自己洗漱”。还手贱的捏了我的屁股一下。我靠,登徒浪子。

等我洗漱完了,那人已经在梳妆台的地方等着我了。他朝我招着手“来啊,来。相公我来给娘子你描眉”。我又是一脸黑线,这人还真是欠揍,怎么那么贱兮兮的。不过谁让我不会弄头发,也不会用这个时代的化妆品。我无奈的坐到梳妆台边的椅子上“我说,你教我用眉笔呗。”古代的化妆品其实很简单,就是香粉,胭脂,口脂和铜黛。其实我都会用就是这个铜黛我是真的不会用。

“眉笔?”我一不心就用了现代用语。朱瞻基当然是听不懂的,不会他看了看我的化妆品。“哎呀”他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他忘了我什么?“波斯进贡的螺子黛。我全给婉儿和母亲了。下回我记着给你留着点”。我沉默不语,好吧。我就知道胡皇后没啥地位,想不到她居然还得靠我才能用上螺子黛。看着我沉默不语,朱瞻基估计以为我是生气了。他讪笑着拿着一样梳头用的器具,“别生气了,我能出去就从婉儿那给你偷点来。”他摸着我的头发说“来,我来给你梳头。”他看了看我“这个可没办法教你,你自己可梳不了”。

我啊,其实并不是生气他螺子黛忘了我的事情。这是觉得胡氏很是可悲而已。至于他那句从婉儿那里给我偷点有没有完成诺言。我可以跟你说,没有。我的螺子黛是从太后那里拿来的,至于以后他有没有给我分螺子黛,那倒是有。虽然说螺子黛是珍贵,但那时我还是皇后。皇后没有的东西贵妃有,这个说不去也不好听啊。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具有原因我也不知道便是了。

三天的最后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当了三天老妈子的朱瞻基几乎是抱着枕头要哭了。“天啊。太好了,只要醒过来我又是皇帝,终于不用侍候你了”。

而我比较不爽的是,我这三天都没能洗澡。除了第一天宫人们准备了热水以外,这三天朱瞻基不愿意去烧水也不让我喊宫人弄热水来。他的原话是“你觉得让满世界的让知道我娶的皇后是个什么事情都不会干的懒婆娘?”

是的,我虽然学会了打水。但是因为他每天都起得比我早,都是他打的水。烧饭我连火都不会起,更不要说用古老的瓦锅做饭了。我在现代都是一个人生活的,一直觉的自己的自理能力还是蛮强的,真心没想到到了古代我居然什么都不会做了。

“你说,你拿什么来谢谢我没让你饿死。”抱着枕头嗷嗷叫的朱瞻基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脸。“让帝后单独呆三天,太爷爷本来是想让皇后在那几天感受感受平凡人家侍候丈夫的感觉的。现在换我侍候你了。”

我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这点我确实挺抱歉的。要不是他估计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事情已经满宫上下都传遍了。

“要不是我娶了你,你就嫁不出去”。朱瞻基仍然不依不饶。

我很是无力,虽然你说的是真话。但我也没办法啊,要不然你到现代去看看你会不会那些东西。正常吧,时代限制。不过,他的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说,你是怎么会那些事情的?”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不过这个时候某人是平躺着的,但没有跟我对上眼。

“我啊。”他笑了笑“我小时候跟着爷爷打仗啊。一群大老爷们,就我一个小屁孩。”他转过头看见我正看着他“那时爷爷会受伤,二叔,三叔”。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沉了一沉,我知道这个时候是汉王谋反的时候。他自从朱胖胖死后就一直在搞事,也差不多该谋反了。这家伙也该御驾亲征了。这几天他虽然没谈任何政务上的事情,但我知道历史上也就是这几天了。

我这是第一次主动的伸手抱住他“不说了,睡觉”。看着他那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挺坏的。为什么要问起人家伤心的事情。

我觉得那人小心翼翼把我抱进怀里,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要照顾他们,那时候爷爷的队伍里人还不多,很多时候我还得照顾别的将士。”他声音低低的像在哭。我颤抖了一下,抱着他的手在他背上无力的轻轻的拍着想安慰他。

“过去了。”我说。我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战争离我很远很远。最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见的不知名国家在打仗。我自己没有打过仗,没生活过在战乱的时代。也没有见过自己认识的人因为战争死去,也没有为了生存而杀过别人。“你现在有能力,那就努力的不要让战争再发生就好。我们都好好的,整个国家都好好的。人民都好好的。不会再有人因为战争而流失失所,不会在有人因为战争死去”。我茫然的描述着我生活的年代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离那个年代还很远很远,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安慰这个可能是第一个会哭的皇帝。

“嗯”。那人应了一声。“我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吗?”他问我“你觉得我是好皇帝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个人认为他是个好皇帝。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只是真的很倒霉,死得太早了。我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自己主动的亲了亲他的脸。“你会是个好皇帝的”。我说,但是后面的半句我没说出来。宣德皇帝是那个开了明朝阉党乱政的人啊,可以说大明王朝的衰败和他有着直接的关联。但我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太倒霉,死太早了。哪怕再活5年,也不会让阉党再祸乱后世。他是个强势的帝王,可惜死得太早,后面的是个不争气的皇帝,张太后死前还好。孙贵妃,我想起那个女人,那也是个祸害。她要有张太后一半水平,大明真的不至于从她儿子的时候开始直线线下。

我本来是因为想我安慰他才主动抱住他还亲脸他一下子的。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脸,马上就不安份起来了。他伸手在我的背上游走,舌头舔着我的耳朵“用你自己来谢我好不好。”

“我说,你要脸不。”我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敢真的用力推他,我头还是要的。

“我不要”。人家嬉笑的回了我一句。就封住了我的嘴。我心里叹了口气,好吧。不能说我不想。我也是个正常人,我也不是冷感,我也不是传统的人,而且我们是正经夫妻。但我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跟自己祖宗行周公之礼这事情。是的,我家也姓朱,据说是朱元璋的后人。而这人是朱元璋的重孙,就是我的祖宗。虽然说400多年肯定已经出了五服,但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关。

大约是感觉到我很是僵硬,亲了一会儿。那人就放开了我。他帮我理了理我凌乱的衣襟拍了拍我的头“算了,你不愿意就”。他的眼睛在烛火之下亮晶晶的。我觉得丢人极了,他要是继续下去,我其实不会抵抗的,估计稀里糊涂的就从了他了。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真是温暖啊。我知道他明天肯定不会再来了,我有一瞬间想是不是让他继续,但话到嘴边就忍住了。如果从了他,他就不会再来了。

男人都是那样子的,或者说,人应该都是那样子的。得到了,就不会再想要了。我其实知道这人可能是个好皇帝,但肯定不是个好男人。我曾对自己说过,这种男人的博弈就是一场战争,谁先当真,谁就输了。

我却好像是当真了,我知道这是我一直的问题所在之处。人家给点温暖,我就像照像他一生。“下回,好吗?”我小声的说。声音小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出来了。

“好”。那人却听见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满意的抱着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