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看着工程术士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血红色的双眸,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爪中的地狱之刃,立刻劝到。
“等等,工程术士,没有必要攻占这里。他们肯定不敢阻拦,最最伟大的大城的来客。何况是进入在他们看来,是死地的深层地道。”
虽然不知道工程术士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亢奋,但是,他们仍然知道,工程术士只不过是个法师,他们见过最强大的法师,也没有办法在近两万鼠辈的围攻下幸存。
那些斥候出身的氏族鼠,大概率是能够安全离开的,但是他们不行,他们不过是区区向导而已,只能依赖其他的武力保护,无论是正规军的阵地,还是法师的庇护。
“你们知道那下面的情况?”
工程术士眼中的火焰褪去,变成了此前开启魔法视域的蓝紫色。
“我曾经被扔下去过,但是,我活着逃出来了。”
站在工程术士左侧的向导说到。
“大角鼠庇佑,我记得这种情况,会把你判定为大角鼠的代理人才对。”
蓝紫色褪去,眼中因为血管中尚未消化完毕的次元石的部分让猩红的本色染上了绿光,工程术士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疑惑。
十三人议会下的迷宫,既是处刑场,也是大角鼠神选的选拔场所,如果能从那里面活着回来,待遇不该仅仅是这样才对。
“尊贵的工程术士,我不是灰先知,这里也不是大城。”
向导谄媚的语气中,将自己的头颅埋得更低了。
区区一个杂色的鼠辈,不是黑色,白色,灰色之中的任何一种。
工程术士的粉色右爪拍在了他的肩头上,将他打的一个踉跄。
“行吧,你就是大角鼠神选了,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
说着,工程术士从的身前出现的蓝色平面中抓出一个褐色袋子,另一个竖向开启的平面用一块块次元币将它变得鼓鼓囊囊的。
知道袋子里听不到沉闷的次元石碰撞的声音,埃斯基将这个袋子上的细绳拉紧,将它送到了向导的手中。
“这是给你的。不用数了,169块。”
“希望你能加强与大角鼠的联系。”
说着,不顾向导的呆滞,埃斯基的双眼染上蓝紫色,再次盯向了三百米外的十三人小队。
风给他带来了更远的信息,数公里,数十公里以外的信息,都通过魔法之风如同歌谣一般的述说搞清楚了。
“现在,的确不适合进攻。”
工程术士并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穿过深层地道。
刚才的魔法探查,却让他根本无法得知地下的详情,探入的魔法之风,就像是进入烈火之中水珠一样,迅速蒸发了。
在进入这样的区域以前,大量消耗自己的法力,根本是不明智的,而且埃斯基,也没有做好统治这里地准备。
正想着,魔法之风为他带来了新地信息。
不远处的据点,倒是比起之前的鼠辈窝点要健全得多。
几个相对坚固的石头砌成的仓库,就在这个小城镇的正中心。
“这里有什么补给可以拿吗?还是说,可以直接转移进入深层地道。”
埃斯基问到。
向导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想了一会儿,才到。
“这里临海,有地下暗港出海捕鱼。”
“不会劫掠吗?”
“工程术士大人,那座据点里,所有的鼠辈加起来,也没有两万。”
“所以不能,是吗?”
工程术士摆爪,继续道。
“那就直接走,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在意的。”
还港口,比起坏血病氏族,乃至地下暗河的滑溜氏族都不如。
“等等,反正之后是要回来的,先去试试,你的这群斥候的能力。”
精灵突然说到,却被工程术士的次元立场堵住了嘴。
“不用,魔法之风已经给我带来了情报,我不需要冒着折损人数的危险。”
说完,工程术士的魔法,携带着在场的人员,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了大团的绿色烟雾,以及一闪而过的光芒,引得远处的十三人队进入了战斗警戒。
连续十几次的失去平衡感以后,众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双耳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不妙啊,这个地方。”
托克西德开口道,连作为暴风鼠的他都这样,这些氏族鼠肯定也已经受到了影响。
“是我们太低了,捏住鼻子闭嘴鼓气就解决了。”
向导说着,率先捏住了自己湿润的鼻子。
没等他们悠哉地调整状态,又是一阵眩晕感袭来——急着赶路的工程术士可不希望在这种情报未知的地方停留太久。
“我们到底在多深的地下啊?好热。”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转移,巫灵率先开始了抱怨。
即使有着凯恩的庇佑,皮肤裸(凯恩赐福)露程度最高的她最先对越来越热的空气受不了了。
“不只是热,还没有氧气,你们的生命活动,已经完全依靠消耗我储存的生命之风了。”
“如果我把渗入你们肺里的生命之风撤掉,你们立刻就会窒息。”
工程术士取出一爪子的次元石咽下。
这里的魔法之风,种类越来越少,原本在海洋之中富集的生命之风,在地底也不再存在了,存在于高空的艾吉尔,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连渗透进来的蓝色光点都不存在。
好在次元石的能量,能够模拟任何一种魔法之风的性能,以取代那些魔法之风的功能。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活物吗?”
精灵的手稍微摸了一下岩壁,即使是凯恩赐予的抗性,她的手也变红了一点。
“向导,你到底怎么离开这里的?”
工程术士问到。
“我没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刚才我们过来的路之中,又一条可以回到地面的小路,我就靠这条路活了下来。”
“那你怎么会知道海对岸的事情。”
“那是通过酸海附近的浅海通道,我帮助军阀探查过补给线南方的据点,而不是这种位置。该死的,海峡之间怎么会这么深。”
也就是说,两个向导,都没有做过从深层地道渡海这种事情。
“生命之风越来越不活跃,反而是阿克夏开始活跃起来了。”
工程术士突然停下了瞬间移动的施法,对其他人警告道。
阿克夏的活跃,极有可能意味着,这附近有岩浆,如果再进行随意的空间移动的话,很有可能将他们都传送到岩浆之中。
但下一秒,工程术士的瞳孔一缩,魔法视域里捕捉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巨兽出现在了一个由岩浆组成的“泳池”中央。
那头巨兽的头部,比起埃斯基的工厂更大,双翼比起工厂边上的广场更宽广,再加上那狰狞的魔法视域下的形象,都在告诉埃斯基一个事实,这是,一头龙?
一头正在岩浆之中沉睡的龙。
这还不足以让埃斯基头皮发麻,毕竟龙还在沉睡。
真正能对工程术士造成威胁的,不是在酣睡之时,鼻子里还在喷出带有浓烈阿克夏的火焰的龙,而是龙的身边,游荡着的,在岩浆里肆意游泳的,一群蜥蜴。
绿色的光芒闪过,众人立刻离开了此地,工程术士带着他们,向着更远的方向传送了过去。
不曾想,这种法术的释放,惊动了那些并不比埃斯基身高的一半更高的蜥蜴们。
“进行连续移动。我的法力池还足够,你们忍住。”
说着,一阵又一阵的传送,让众人向着海的对岸进发着。
“甩掉了吗?”
“不,不对,它们变得更多了。”
“继续走。”
说着,工程术士取出几块次元币放在嘴里咬碎,同时发动瞬间移动。
“为什么不迎战,你可以干掉那些东西。”
巫灵问到,一直躲闪,让她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周围有岩浆,一旦引起地下通道坍塌,我们都得死。何况海底肯定还有古圣的网道,不能破坏它们。”
“走。”
说着,又是一阵烟雾与闪光。
“这片海,再近也有八十多公里宽,你的法力撑得住吗?”
巫灵被法师的释放变得破碎的话语,在一次次的施法中,片段式的传入了工程术士的耳朵里,让他的法术停下了。
埃斯基停了下来,但却不是因为言语。
被蓝紫色染过的双眼之中,已经没有了此前那样广阔的视域,如何能够找到出路在什么地方?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巫灵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没有艾吉尔,也没有纪伦回应我的呼唤,我的魔法视域,已经看不了那么远了。”
埃斯基说着,将自己身体里的混沌能量,作为新的艾吉尔之风散步了出去。
“所谓魔法视域,没有魔法之风,就做不到。”
工程术士交集地看着那些迅速分散的前混沌能量,在的眼睛里,闪亮着蓝紫色的光芒。
过了数分钟的时间,他仍然没有办法看清楚一百米以外的区域,仅靠工程术士自己的风已经无法带来回应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遇到瞬间移动的极限,找不到新的通道的方法。”
一百米的探测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工程术士的眉头紧锁,双眼盯着在第二视觉下,空中密密麻麻的红色雾气。
“向导,你们去找路。”
听到命令的向导,带着些许莫名奇妙,在距离工程术士大约十五米的地方,装模做样地查看了起来。
工程术士给背上的伊丽莎白渡入一丝生命之风,让精灵将她背后背着的包放了下来。
“你……”
打开包里的大包裹,巫灵陷入了无语的状态,那是四卷一看就很不妙的书籍,果然是那个混沌神灵的书。
“这些书……”
赫卡蒂咬牙切齿道。
如果要拿书的话,用自己的魔法不就好了。
精灵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就是用来干这种杂物的?
“对,得把一直把它们背在身上,我可不敢用魔法接触它们。”
没有注意到精灵的表情,埃斯基取出其中的第五卷,看目录的时候,里面有说,这本书里记载着阿克夏的主要用法。
“阿克夏,肉桂的香气,激情与兴奋的红色之风。”
“生命的爱,激情,愤怒,仇恨,一切如火一般的意志,在现实之中引起了大火。”
“这就是阿克夏的本质。”
差不多读完了一遍定义,埃斯基的立刻开始查找下方的法术文字定义,符文的定义,以及最简单的几个戏法。
一众鼠辈面面相觑,刚才的话语,都是用鼠人语说出来的。
为什么?
难道,工程术士还想要他们学习魔法不成?
阿克夏,回应我的呼唤!
工程术士再次企图将自己的意志覆盖到火热的阿克夏之上,但是,却没有任何成效。
“这里太热了,我们连自己的方位都没有办法辨别,如果这样下去,可能会鬼打墙,被困死在这里。”
失败的埃斯基双爪锤在地面上,向着其他的鼠辈大吼道。
“必须找到古圣的网道,然后,我们就能出去,那上面一定有方位标识。”
想到刚才那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火龙,埃斯基的嘴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愤恨。
就在这一刻,工程术士只觉得自己的爪子一烫。
低头看去,红色的阿克夏,正星星点点的,融入工程术士的身体,地狱里才会出现的的咆哮在埃斯基的耳边炸响。
红色的闪光在埃斯基白色的身体里游荡,鲜活的,被仇恨点燃的火焰,让工程术士全身的生命之风更为顺畅的运转了起来。
火花从埃斯基的身体之中,喷射而出,打在四周的岩壁上火星四溅。
正当一众鼠人认为,这种狂暴的魔法对于现状没有帮助的同时,阿克夏已经回应了工程术士的请求。
一条纯粹由火焰组成的道路,就在工程术士的前方,为其引路。
活泼的阿克夏,并不喜欢将信息分享给“他人”,比如说,施法者,但他们非常愿意给客人引路,尤其是愿意给那些穿着鲜红袍子的客人引路。
尽管,埃斯基仍然穿着他一向穿着的白色法师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