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语:最鲜活的东西应该是生活中最真实的东西,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东西。
育人四十载,故事一万多。墨泪同落案,是非任君说。
1982年四月末的一天,李牧从热闹而嘈杂的食堂走出来,习惯的走向操场。太阳刚刚落山,半边天被染成血红色。北方的四月末,正是一年中气候最适宜的季节。不用御寒,也不用书本使劲的扇风。
李牧喜欢这段时光。他吃完晚饭要在操场上走两圈,然后再慢慢跑两圈,接着回班,开始晚上的学习——这已经成为他雷打不动的生活规律。
他边走边看血染的天空,偶尔伸手拽一下头顶上刚刚吐绿叶的柳条。树上的鸟儿便叽叽喳喳地从这棵树上飞到另一棵大树上去了。
他心中想着那些等待他去研究和探索的难题——他必须努力,再过几天就要拉大网(考师范预选)了,他必须过关,然后一举考上本县最高学府——柳树县师范学校。李牧被老师看好,他家境贫寒,知道学习对他的重要性,并且聪明有佳。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李牧顺着操场走了两圈,刚要拔腿慢跑,就听见有同学喊:“李牧——有人找你——”
李牧循声望去,瘦高个子的三哥向他走来。李牧紧跑几步,拉住三哥的手说:“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三哥看了看弟弟,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说:“爸爸让你回去接班。”
李牧的头嗡嗡炸响,随口说:“不是说好四哥接班儿吗?”三哥说:“爸爸说供不起你读书了,还说你不回去接班儿也不再供你读书了。”
虽然李牧不满18岁,但他特别懂事。他知道大哥二哥刚刚结婚,三哥四哥紧接着,三个妹妹和自己都在读书,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沉重的家庭负担压的爸爸喘不过气来,家里每年分到的大米要到外地村子兑换成小米吃。到了春节,爸爸妈妈就得愁还外债,那场景历历在目。
李牧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问三哥:“我什么时候回去?”爸爸说:“明天就到县城填表,今天就得和我回去。”李牧只好跟着三哥回家了。
李牧心里明白,这次的回家,就意味着和校园的永别。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校园坐在课桌前听老师讲课了;他将再也不能和同学们坐在一起,争论那些难题答案的对与错了。
想到这些,他含着泪水回头望着他生活不到一年但感情却十分深厚的校园,从心灵深处轻声呼喊:别了,可爱的校园;别了,尊敬的老师;别了,我亲爱的同学们……